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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少女魔法师爱丽儿
“爱——丽——儿!你藏到哪里去了?快给我滚回来!”菲士马可村的广场边上,一所屋子里传出极其具有穿透力的女声,虽然村中广场上熙熙攘攘人流不少,可是每个字还是重重地冲击着人们的耳膜。
“奥珊太太又在通缉爱丽儿了吧?”三三两两闲坐在树荫下乘凉的老人叹着气摇摇头。其他有事做的人毫不惊异地笑了笑,又回头忙自己的去了。
在通往广场的路上突然一阵骚动,人们纷纷往两边避开,让道给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其实仔细看一看的话,就会发现其实他并没有第一印象中的那么高大,甚至还没有成年;假相的形成大概是因为他总是觉得自己头顶上的空气比较清新的缘故。
马上的跨坐着一个年轻女孩,浅蜜色的肌肤与乌黑的长发与白马形成不小的对比。她呼啸一声,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连人带马地一直冲到奥珊太太的屋子前面,把马缰一勒。马儿人立起来,长嘶了一声,这才停下来,鼻子与木门相差不到一个马头。
“真是戏剧性的出场啊。”女孩跳下马的同时喃喃自语,似乎对自己的表现相当满意。
旁边正在卸货的大伯宠爱地拍拍白马的脖子,对女孩笑道:“爱丽儿,今天时间掌握得不错啊!”
“谢谢艾佛伯伯夸奖!”爱丽儿耸耸小巧的鼻子,又伸出舌头来做个鬼脸,才笑着把马牵到马厩里去了。
当爱丽儿从后门进屋的时候,发现屋里有三个人——她老妈,还有两位魔法导师——都面对着大门的方向,还没有看见刚回来的女孩。这可奇了,她的老师们从来没有来过她家,一向都是她去他们居住的海边小屋里上课的。
不是她闯祸了吧?爱丽儿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观察她老妈的脸色。还好,不算很坏,大概只是因为老师来的时候她正好不在,所以“有点不高兴”而已,还没有黑到要用闪电的毛刷刷洗的程度。
决定了自己应该没有生命危险,爱丽儿壮着胆子说了声:“我回来了。”
两女一男回过头来,其中一个满脸威严的中年妇女站起来向爱丽儿逼近:“从后门进来的?你又把闪电骑出去疯了是不是?”
“妈——闪电现在很需要锻炼的。你也不希望他变成只吃不动的赖皮马嘛。”女儿小声辩解着。
奥珊太太其实早就接受了女儿天天往外跑的事实,不过还是要习惯性地唠叨两句:“你都快变成野女孩了,看以后有谁敢娶你?看在两位老师刚才夸奖了你的份上,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还不快去拜见老师?”
爱丽儿听话地向剩下的一对男女走去。要真有人娶我还未必嫁呢!不过这句话她当然是没敢说出口来。
“兰尔,芙蕾雅,你们怎么来了?”爱丽儿很敬重这对年轻的魔法师夫妇,但是他们非常平易近人,所以虽然是导师,却一向允许她直接叫他们的名字。
女魔法师芙蕾雅拉起爱丽儿的手,轻轻地捏了捏。
“来恭喜你呀。你已经成为合格的魔法师了。”她旁边的兰尔温和地笑着说。
“真的?!三个系吗?三个都通过了吗?”女孩反手抓住女导师的手,激动地叫道。
导师们看见女孩的神情,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
意识到他们不是在开玩笑,爱丽儿抱住芙蕾雅,又笑又叫的根本说不出话来了。
葛雷大陆上人们能使用的魔法大致上可以分为三个支系,分别为自然,光明和黑暗。自然系顾名思义是用咒语驱动自然界四大元素地,水,火和风;光明系则是向众神寻求庇护,偏重于防守;黑暗系是向魔王请求力量,偏重于攻击。爱丽儿的两个导师中,芙蕾雅专攻光明系,兰尔则偏重黑暗系,而两人又都兼修自然系魔法,所以爱丽儿三系的魔法都学全了。只是由于学得太杂太多,一般在十四、十五岁左右就能通过的基本魔法师资格鉴定,她现在十七岁了才考上。
理论上每个魔法师都能自由学习不同派系的魔法,因为不同于神魔战争以前,现在它们之间并不会冲突。可是似乎是在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的约束下,一般学习黑暗系魔法的都不会去碰光明系的,反之亦然;所以一般是黑暗系或者是光明系再配上自然系。这是神魔战争的后遗症,毕竟四千年间断断续续的两界斗争,虽然最后奇迹般地以和平契约的签订作结,许多家族还是铭记着当年的仇恨,而勒令自己的后代不能去学黑暗(光明)系的魔法;现在的界线是淡薄得多了,像芙蕾雅和兰尔结成夫妇就是一个例子。不过同时修习暗明两个派系魔法的人还是很少。
五年前,当这对夫妇初次见到爱丽儿的时候,就发现她是非常良好的魔力导体,也有着强大的精神力。再看到小女孩虽然被摔得鼻青脸肿却还是锲而不舍地学骑马,更知道她在意志力方面也是出类拔萃,简单说来就是学魔法的天才,以后必成大器。所以本来一直云游的他们在这个海边小村安定下来,决定教出个好徒弟。开始的时候爱丽儿对于魔法其实也并不太感兴趣,不过在老妈的威逼(“你不学我就只好从现在开始让你一辈子去打渔算了!”)和导师们的利诱(“你要是现在开始学魔法的话,到十七岁的时候就可以变出一匹白马哦!”)下,又看见两位魔法师展示了几个照明一类的简单咒语后,小小的心里就以学好魔法为己任了。谁知道越学越沉迷,到最后竟然以五年的时间修完了普通人大约要十年才能学成的三系进阶魔法,而且还通过了考核,实在是很不简单了。白马的约定,也在两个月前爱丽儿十七岁生日那天兑现。虽然不是变出来的,但是当她发现导师们送她的竟然是当初他们约定好的东西时,虽然没有说出来,还是不禁大受感动。毕竟她知道以自己的水平,连普通的隔空传物都还很勉强,不要说凭空变出匹马来了。
等爱丽儿平静了一些,兰尔继续说:“其实今天我们来,也是向你和你母亲辞行的。”
辞行?他们要走了?女孩通过考核的激动心情被浇了一盆冰水,马上冷静下来了。
“我们本来就是在世界各地旅行的,这里已经是我们待得最久得一个地方了。”芙蕾雅接口道,“都是因为我们可爱的小徒弟呀!”她伸出手来作势要点爱丽儿的鼻头。
女孩本能地向后躲开:“不要把我当小孩啦!”在做她的徒弟一个月后就有被当成洋娃娃耍的觉悟了,学了五年的魔法,就躲了芙蕾雅的“爱心攻击”五年,爱丽儿腾挪闪躲的功夫就是这样被训练得炉火纯青。
“不要害羞嘛!以后我想看看你抱抱你都很难了,就让我再点点你的小鼻子你都不让?”芙蕾雅低头作个泫然欲泣的表情,连肩膀都一抖一抖的。
“芙蕾雅,我不会上当的。”爱丽儿冷冷地说。想当年她刚领教到这一招的时候总是心软了走过去安慰,然后就会被她感情过剩的导师趁机搂住替她的肺来个彻底的废气排放。
“哦。”女魔法师见阴谋败露,若无其事地抬起头来耸耸肩膀。
爱丽儿放弃跟芙蕾雅打诨,转向兰尔问道:“你们打算去哪里呢?”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定目标,不过大概会先去史多瓦城转转。”
“石墙城吗?那不算很远啊!”爱丽儿有点惊奇地发现他们的目的地竟然是她也去过的中型城市。
兰尔笑道:“爱丽儿,即使是云游的魔法师也总得有个暂时落脚的地方,不能一直露宿吧?”
嗯……有道理,女孩点点头。“那你们什么时候要走?”
“明天吧,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就等你合格的通知一来,我们就要离开了。”
想到当了五年的师徒,现在突然说要分别了,说不感伤是不可能的吧。可是爱丽儿虽然很活泼开朗,其实却并不很擅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大概是因为从小对芙蕾雅过度亲热的作风产生反感的缘故。即使是快要说再见了,她的表现也跟平常的爱说爱笑基本上没什么区别。不过这跟充分的心里准备也有关系,毕竟她一直知道这对魔法师夫妇是不会长时间待在同一个地方的。
兰尔一直保持着他温柔的笑容,芙蕾雅的眼泪却是快要泛滥了。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奥珊太太开口了:“爱丽儿,你想不想和老师他们一起去石墙?”
一起去?她没有听错吧?一直希望能把女儿绑在家里直到老死的老妈居然说让她出去玩?爱丽儿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
“毕竟他们教了你那么多年,现在他们要走了,妈妈其实也很舍不得。就让你替我送他们一程。不过只到石墙,到了以后要赶快回来,不要给老师添麻烦,知道了吗?”
爱丽儿听她母亲说完,还是觉得有点不可置信。不会是在做梦吧?
“芙蕾雅,抱抱。”女孩主动凑上前去。
女魔法师大喜过望,双手一伸地把心爱的大洋娃娃紧紧箍住,用脸在女孩的脸上蹭啊蹭的。
好痛!爱丽儿倒抽一口气。早知道不是做梦就换个安全点的测试方法嘛。
两天后,爱丽儿骑着闪电,跟芙蕾雅和兰尔一起到达了史多瓦城。当地的居民都把这个城亲切地成为石墙城,因为史多瓦在古语里面正是石墙的意思。石墙城不算是很繁华的城市,但是对爱丽儿这个一直在小村庄里长大的女孩子,好玩好看的东西也够多的了。上次来的时候她还是很小的孩子,所以基本上所有东西对她来说都很新鲜。这个城市的名字来源于它西北近郊竖立着的一面古城墙,据说是神魔战争时期的文物。听兰尔说,上面有由天神刻下的铭文,但是是真是假就无人能够分辨了。
爱丽儿很想在这里多待一会,毕竟她不常有机会逃离她老妈的魔掌,在外面痛痛快快地玩;另外一个打死她也不会承认的原因是,她想多陪两位导师一段时间。只是夫妇俩怕奥珊太太担心,所以让爱丽儿在他们下榻的旅店住了一宿后就送她出了城。
爱丽儿怎么也没想到,她离开家里的时间会比预想中长得多,也远没有想象中的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