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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金田一耕助侦探故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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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0楼 发表于: 2007-06-20
刹那间,衣川春美感激地看着三津木俊助。
  这么看来,三津木俊助和御子柴进对衣川春美先前的无礼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还来这里保护她。
  霎时,衣州春美勇气倍增,她对他微微一笑说:
  “好的,我马上过去。三杉先生,请你陪我一起过去。”
  说完,她从梳妆台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皮制的大盒子,她打开盒子,拿出价值一亿元日币的珍珠项链——“人鱼的眼泪”。
  衣川春美戴上项链,露齿微笑说:
  “本多先生,既然你这么担心这串项链,那就充当临时演员,跟在我旁边吧!三杉先生,请你牵着我的手,带我到布景那里。”
  三津木俊助和本多制作人都忧心仲仲地看着衣川春美胸前闪闪亮的项链。

  黑暗的摄影棚

  “OK!正式开始!”
  在临时助导三杉健助,也就是三津木俊助的号令下,国际间谍电影“黑衣女王”拉开豪华的布景开始拍摄了。
  摄影机装置在可以俯瞰全场的位置,摄影机旁边有石田导演和三津木俊助,两人都十分认真地盯着下方瞧。
  石田导演是要看清楚演员们的演技有没有失误,而三木俊助却是要仔细看清楚幻影怪人有没有混进来。
  另外,他还要留心观察杀死野五月的杀人魔,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攻击衣州春美。
  其实,那个身分不明的杀人魔,如今就站在三津木俊助身边。
  在幻影怪人的帮助下,他变成灯光师古沼光二,现在站往距离三津木俊助三公尺左右的地方,注视着衣川春美的一举一动。
  电影拍摄时,摄影机由高处往下拍,会装在类似起重机的吊车上面,这样就可以自由伸缩、左右旋转,石田导演和三津木俊助就坐在吊车上面。
  由于拍摄时需要强烈照明,所以很多照明灯都会装在摄影机拍不到的地方。
  现在正在拍摄的舞会中,摄影棚的天花板附近架设了一个架子,上面装了十几盏强烈灯光,在架子上面,像猴子一样爬来爬去,负责调整光线的人,就是易容成灯光师的古沼光二复仇者。
  杀害桑野五月、身分不明的杀人魔,在高处闪烁着可疑的目光,随时准备取下衣川春美的性命。
  此刻,衣川春美的胸前挂着价值一亿元日币的珍珠项链,和装扮成外国使节的外国籍演员手挽着手跳舞。
  在她的周围,穿着正式服装的男演员跟女演员愉快地跳着舞,本多制作人也混杂其中担任临时演员,他极度不安地跟着衣川春美移动。
  到目前为止,舞会的拍摄进度非常顺利。
  跳舞那场戏终于结束了,现在要拍摄的是衣川春美饰演的女间谍跟外国使节——修罗,两人在树叶后面进行秘密交谈的一幕。
  这一场戏也是从吊车上面用望远镜头拍摄的。
  “不行!不行!”石田导演突然在吊车上面生气地大喊。
  “本多,请你往后退一点!你站在那里会被拍进去,这里应该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画面。”
  “对不起,对不起。”本多制作人随即道歉。
  他从衣川春美身边往后退了五、六步后,突然有一个打扮成旅馆服务生的少年快步走到他旁边。
  少年挡在本多制作人面前正视他,还指着他的脸说:
  “不对、不对!他不是本多制作人!”
  他尖锐地喊叫着,坐在吊车上的导演勃然大怒反问道:
  “你是谁?我不准你干扰电影拍摄。”
  “导演,这不是拍摄的问题。真正的本多制作人被人下了安眠药,在那边睡着了,在这里的本多制作人是假的,他一定是幻影怪人。”
  这个高声喊叫的人就是侦探小子——御子柴进。
  “好!侦探小子,我马上去!”
  三津木俊助在吊车上喊着,立刻滑下去。
  听见这句话,摄影棚里一片哗然,场面呈现一片混乱的状态。
  假的本多制作人吹了一声口哨,摄影棚的灯光同时尽灭,四周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糟了!幻影怪人的同党在这里!小心一点!”
  三津木俊助扯开嗓门喊叫。
  可是,这个摄影棚里面毕竟塞了两百多名演员与工作人员,在这场混乱的骚动中,突然有一声拔尖的女性惨叫声响起。

  黑暗杀人

  三津木俊助没发现幻影怪人的部下化装成灯光师混进来。
  化装成灯光师的复仇者,一定具有丰富的灯光知识。他让强烈的电流通过照明灯,立即使摄影棚内所有的电源发生故障。
  一旦电源装置故障了,所有的电灯全会熄灭,号称不夜城的豪华布景在刹那间变成仿如地狱一般黑暗。
  黑暗总会带给人不安与恐惧,尤其是明暗对比过强时,更会使人心中的不安更加扩大。
  “糟了!小心!幻影怪人跟他的部下混进来了!”
  三津木俊助大声喊叫着,可是这样反而使人更加惊慌。
  “唉呀!救命啊!”
  “杀人了!”
  布景里面上上下下一片惊恐的叫声。
  如果现场只有摄影棚的工作人员的话或许还好,可是这里有一百多位不知道摄影棚紧急出口在哪里的临时演员,他们害怕地大声吵嚷,使得黑暗中的情况更加混乱。
  更令人惊慌的是,有一声声尖锐的惨叫声传来,三津木俊助听到凄厉的叫声,不禁在黑暗中立定站住。
  (糟糕!刚才的声音好像是衣川春美的声音!)
  想到这儿,三津木俊助不禁双脚发抖,喉咙干渴,全身直冒冷汗。
  “衣川小姐、衣川小姐……衣川小姐,你在哪里?”
  三津木俊助在混乱中高声喊叫,但却迟迟没有听到回答。
  (刚才有一声女性的惨叫声,难道衣川春美出事了?)
  电灯熄灭的那一刹那,化装成本多制作人的幻影怪人,就站在衣川春美的附近。
  “衣川小姐、衣川小姐!侦探小子,你在不在?”
  三津木俊助再度大喊。
  处在黑暗中的御子柴进听见叫声,语气颤抖地回答:
  “三津木先生,不得了了,有血……血……”
  “什么血?”
  “衣川小姐倒下来了!她被刺杀倒地,血!她流血了……”
  黑暗的舞台中又发出另一声尖叫声。石田导演也在吊车上高声怒骂:
  “大家还在摸什么?快点找个人到电源室把灯打开。”
  “啊!请等一下,导演,衣川小姐在这里被刺杀了,现场不可以乱动,近藤、近藤……江口……”
  三津木俊助一边喊叫,一边打开打火机挥动。
  “是的,三津木先生。”
  近藤跟江口来到他旁边,这两个人才是真正的助导。
  “近藤,你去电源室,要求他们紧急修理故障,还有江口
  “是的,请吩咐!”
  “请你仔细监视,不要让任同人离开这个黑暗舞台。”
  “可是……三津木先生……”
  这时候,石田导演在吊车上大喊:
  “我从这里看到了,已经有人从这里冲出去了。”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之,我们还是要小心一点,近藤、江口,拜托你们了。”
  “嗯!”
  说完,两人立刻跑向黑暗舞台的入口。
  这里所说的黑暗舞台,是指半圆型的建筑物一开始拍摄时,金属制的门会关起来,禁止天然光线射入,所有的拍摄状况都是在人造灯光中进行。
  下达命令后,三津木俊助藉着打火机的火光,往御子柴进那边过去。
  “侦探小子,幻影怪人呢?”
  “电灯熄灭的时候,我抓住他的上衣防止他逃走,可是一听到衣川小姐的惨叫声,我就不知不觉放开手,让他逃掉了。”
  御子柴进懊恼且难过地说。
  已经陆续有人点上火柴或是打火机,一堆堆的人聚在一起,神色害怕地看着地板。
  衣川春美瞪大眼睛倒在地板上,她的眼睛就像玻璃球般了无生气,心脏上面插着一把类似手术刀的凶器,鲜红的血液如泡沫般不断涌出。
  挂在她脖子上价值一亿元日币的珍珠项链也已经消失无踪。
  令人觉得讽刺的是,这时灯光整个亮了起来,三津木俊助往上看了一眼,在天花板上高高的灯光架上,古沼光二正蹲着身子,定定地往他的方向看。
  三津木俊助自然想不到他就是复仇者。

  是血!是血!

  “三津木,听说衣川春美被杀害了?”
  事情发生后一小时,等等力警官率领众多警官从警政署赶来。
  当然,在他们来到之前,已经有很多当地的警察、警官到达这里,严密封锁摄影棚内外。
  发生命案的黑暗舞台,在助导江口的监视下,不准任何人进出。
  衣川春美的尸体也保持原状躺在地上,两百多人远远地围着尸体,不安地屏息以待。
  三津木俊助趁着法医检查衣川春美的尸体的当儿,带着等等力警官到黑暗舞台一角说明大致情况。
  他压低声音,小心谨慎地说:
  “警官,杀死衣川春美的凶手,说不定还在这个舞台里面。”
  “咦?你刚才不是说幻影怪人已经逃走了吗?”
  等等力警官颇为讶异地说。
  “是的。可是在电灯熄灭以前,黑暗舞台门外有两个负责道具的人在那里抽烟,晒太阳。这时,幻影怪人化装的本多制作人慌张地跑出来说:‘电灯熄灭了,得想想办法……’接着便往另一边走去……没多久,江口助导跑出来将入口紧紧关上,在这段期间,没有别人再出去,所以从命案发生到现在,从这里逃走的,只有幻影怪人一个人。”
  “难道命案不是幻影怪人干的?”
  “幻影怪人过去的纪录都是让部下杀人,很少自己动手,而且……对了,侦探小子,你来这里说明一下。”
  “是的。”
  御子柴进来到等等力警官面前,清了清喉咙说:
  “灯光熄灭的时候,我就站在幻影怪人旁边。当时我怕他逃走,所以紧紧抓住他外套的一角,那个时候,衣川春美站在离我大约四公尺的地方。幻影怪人站的地方碰不到衣川春美,他绝对没办法杀死衣川小姐。”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放手的?”
  “我……听到衣川……当时我并不知道是不是衣川小姐,而是在衣川小姐的附近传来一声很可怕的惨叫声,我才吓得放手,突然间,幻影怪人打了我的眼睛,我在黑暗中摸索前进时,突然被东西绊倒,手也摸到温湿的液体,所以才害怕的大喊,不过那时候珍珠项链好像已经不见了。”
  “这么说,当时有幻影怪人的同党站在衣川春美旁边,趁着电灯熄灭时在黑暗中将她杀死!”
  “是的,事情应该是这样。”
  “当时离衣川春美最近的是……”
  “是个扮演外国大使的外国演员,名字是约翰·山佛德,他是一个临时演员。”
  “外国人?”
  说着,等等力警官双眉紧蹙地说:
  “这可就麻烦了,把外国人当作罪嫌看待,一不小心很容易就会弄成国际问题……对了,除了他之外,还有谁在附近?”
  “助导江口、这部电影的主角野口浩二、配角本乡一郎……距离稍远的,就是我跟幻影怪人。”
  御子柴进补充说明,这会儿,当地的警察局搜查主任月冈警官也来了。
  “警官,真是伤脑筋啊!这些人已经关在这里一个多小时了,有一百多个临时演员大部分都是学生,他们不停地在抱怨,说他们又没犯罪,把他们关了一个多小时是危害人权,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听了月冈警官的话,等等力警官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后来大家胁议,电灯熄灭后,在衣川春美附近五公尺以外的人,经过搜身没问题后,就可以离开摄影棚。
  在这种状况下离开摄影棚的人,当然也掺杂着假的古沼光二。
  “阿光,你一直待在那么高的地方,不用搜身了。”
  助导们笑着对冒牌灯光师说。
  不过假的古沼光二还是接受搜身,然后斜眼看着警官,缓缓地离开黑暗舞台。

  飞来短剑

  “是的……那个男人说他是天银堂的店员,名字叫早川纯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
  真正的本多制作人一直皱着眉头,颇为痛苦地说。
  这里是本多制作人的房间,御子柴进在一个装着很多文件的柜子里发现他大声的打鼾熟睡。
  医生为他打针后,本多制作人过了三个小时才清醒过来。
  “本多先生,那个自称是天银堂店员的男人,名字叫做早川纯藏吗?”
  “是的,御子柴进,你认识早川纯藏这个人吗?”
  闻言,御子柴进跟等等力警官、三津木俊助使了一个眼色。
  早川纯藏就是幻影怪人在赤坂山王的大和旅馆里使用的名字。
  “算了,先别管这些,请你继续说下去。”
  “好的,我请他进来这个房间说话,后来我请工友倒茶进来,然后两个人就一起喝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变得愈来愈想睡觉……”
  “这么说红茶里面有安眠药喽!”
  等等力警官眼睛发光地说。
  “本多先生,那个男人有机会在你的红茶里面放安眠药吗?”
  三津木俊助好奇问道。
  “对了,我正要喝红茶的时候,那个男人的烟斗突然掉在地上,还滚到我脚边,当时我曾经弯腰帮他捡起来……”
  “就是这时候!当时他迅速地在你的红茶里面下药。”
  “可是警官,他让我睡着要做什么呢?”
  顷刻间,本多制作人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叫:
  “难道……难道他想要的是那个‘人鱼的眼泪’……”
  “很遗憾,本多先生,‘人鱼的眼泪’已经被抢走了,这件案子是幻影怪人做的。”
  三津木俊助尽可能不想吓到对方,可是一听到这个消息,本多制作人咚地一声,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
  “‘人鱼的眼泪’被偷了……衣川春美到底在干什么?我一再地提醒她,要她千万小心呀!”
  “本多先生,衣川春美已经被杀死了。”
  “你说什么?”
  “我说衣州春美被人杀害了,‘人鱼的眼泪’也被偷走了。”
  “这……怎么可能?在那么多工作人员的地方……”
  本多制作人难以置信地猛敲桌子。
  “我说的都是真的,所以警官才会过来这里……”
  三津木俊助将衣川春美被杀害的前后经过解释完后,又说:
  “衣川春美身边的人有可能是嫌疑犯,现在月冈警官正在那边对近藤、江口两位助导和约翰·山怫德,以及野口、本乡一郎等人进行个别调查。”
  接下来,等等力警官也在一旁开口说:
  “本多先生,不管杀死衣川春美的凶手是谁,我想我们马上就会知道答案。至于珍珠项链被幻影怪人偷走这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当然我们也会尽力帮你找回来。”
  本多制作人双手抱头痛苦地呻吟着,这时,月冈警官气急败坏地进来。
  “警官,发生奇怪的事了。”
  “什么奇怪的事情?”
  “古沼,请来这里说。”
  “是……”
  此刻一边回答一边走进来的,才是真正的古沼光二。
  “事实上,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古沼光二有点胆怯的样子,不过他仍然尽力述说事情的始末:
  “前天晚上很晚的时候,我从这里要回家去,在多摩川河边遭到两名暴徒袭击,被人蒙住眼睛,抬进一辆车子里面,接着就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在那里被人喂了安眠药,以至于昏睡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嘴巴被塞住,全身也被绑着,还被关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面。不久来了两个男人,他们又把我的眼睛蒙住,押着我上车子,然后把我丢在多摩川河边。我好不容易回到这里,却听到有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一直代替我待在黑暗舞台上工作,我感觉我好像被人摆了一道。”
  听到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三津木俊助不由得大叫:
  “糟了!他一定是复仇者!对了,我看到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在天花板的架子上。”
  三津木俊助,就算复仇者在现场,他怎么可能从那么高的地方下来刺杀衣川春美?而且还是在灯光熄灭的黑暗中……”
  等等力警官困惑地说,但这一次换成本多制作人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喊:
  “糟了、槽了!”
  “本多先生,你怎么了?”
  “都是我太小心了……我害怕万一电灯如果熄灭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就在那串项链中最大颗的珍珠上面涂了夜光漆。”
  “什么?涂上夜光漆?”
  “是的,我想如果真的电灯熄灭的话,那么在黑暗中也可以看到……而且我还把这件事情告诉早川纯藏……”
  “我懂了!那个复仇者就对准夜光从架子上射出短剑。”
  黑暗杀人之谜终于解开了,如果说这是本多制作人自己帮幻影怪人跟复仇者做准备,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恐怖的电话

  “你的意思是说,桑野五月、衣川春美被杀害,不是因为珠宝的关系,而是有一个复仇者要报仇?”
  这里是位于丸之内的东洋剧场休息室。
  接受三津木俊助跟御子柴进的访问,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后,音乐剧女王——雪小路京子的嘴唇已经发白。
  “关于这一点,你是不是能联想到什么事?复仇者似乎还想要另一个人的性命……”
  “你是说……那个人就是我?”
  “这一点我并不清楚,只是万一……”
  “我……我不记得……也不觉得会有人要对我复仇呀!”
  “你不知道有这样的人吗?”
  “啊!我该怎么办?居然会发生这么恐怖的事……”
  雪小路京子感到相当害怕,不过她似乎有什么事情难以启齿。
  “雪小路小姐……”
  三津木俊助顿了顿,安慰她说:
  “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人都会犯错,有时候自己不觉得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可是对方却会怀恨在心……我觉得你应该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们,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一定会替你保守秘密。”
  “可是我……”
  雪小路京子的身体不停地发抖,牙齿也喀喀作响地说:
  “可是这类的事情……”
  “你是说没有事吗?”
  “是是的……”
  “雪小路小姐,请你仔细想清楚。衣川春美如果把事情告诉我们,我们就会跟警察联络,让她受到妥善的保护。可是她却拒绝说出来,使得我们无法确定复仇者的目标就是她。因为不确定,所以我们不能事先跟警方联络,结果就发生了那件悲剧……现在你就算不告诉我们真话,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管,我们还是会尽量保护你,不过这种事情最好还是有警察帮忙比较好……”
  “不、不!我不要警察插手!”
  三津木俊助看着雪小路京子惧怕的表情,半晌后,才轻轻点头说:
  “这样吗?那就没办法了,侦探小子,我们回去吧!”
  两人正要出去的当儿,雪小路京子的电话突然响起。
  雪小路京子马上拿起话筒说:
  “是、是!我是雪小路京子……什么?复……仇……者……这次换我?”
  雪小路京子耳朵贴着话筒,复述对方的话,不过听没几句,话筒突然从手中掉落。
  “啊!危俭!”
  雪小路京子整个身子一垮,倒在迅速跑过来接住他的三津木俊助怀里。

  披肩的一半

  “原来如此!那么……三津木……”
  等等力警官从桌后探出身说:
  “在赤坂山王的大和旅馆被杀害的桑野五月,和在朝日电影公司的多摩川摄影棚被杀害的衣川春美,以及目前在丸之内东洋剧场演出的雪小路京子,她们三个人以前是常盘音乐学校的同届学生。”
  “是的,警官。昭和二十七年,她们三人同时毕业于常盘音乐学校后,桑野五月在同年马上出国留学,衣川春美则因为美貌和声音,被网罗进入电影界,雪小路京子则投身于音乐舞台剧,建立起现在音乐剧女王的地位。”
  这里是警政署的搜查一课第五调查室,也是等等力警官办公的房间。
  现在在这里跟他面对面说话的人是三津木俊助与御子柴进。
  他们两人刚从东洋剧场出来,所以顺路来到警政署。
  “原来如此。她们三个人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复仇者盯上?”
  “刚才雪小路京子终于对我们说出所有的事。”
  三津木俊助点了一根烟说:
  “在她们同届学生中,有个叫仲代二三代的女生,她的成绩出类拔萃,声音也很有特色,音质不错,技巧更是优秀,所以深受老师们的喜爱,在同年级中是将来最有前途的人。”
  “嗯,然后呢?”
  “可是仲代二三代在毕业前夕,喉咙突然哑了,医生认为可能是有人让她喝下水银。”
  “这在演艺界是常发生的事,让人喝下水银,然后无法发出声音。”
  “不过最惨的是,医生宣告她的喉咙一辈子都不会好,这对当事人来说,是一件很大的打击,没多久,仲代二三代便自杀身亡,她在遗书里写下逼她喝下水银的凶手,就是刚才提到的那三个人。”
  “啊!原来如此。”
  “对于这件事情,雪小路京子解释自己是被陷害的。她说她从来没有做过那种事,可是看她害怕的样子,我想她涉案的程度相当大。”
  “这么说来,那个复仇者是……”
  “他是仲代二三代的哥哥——仲代不二雄。仲代二三代自杀那一年,是昭和二十七年,当时他还滞留在西伯利亚,去年才被遣送回内地。他刚才打电话给雪小路京子说这次轮到她了。”
  “什么?”
  等等力警官惊讶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是来预告他要杀人喽!”
  “嗯,雪小路京子感到很害怕,所以才把过去隐瞒的秘密全盘说出。”
  这会儿,等等力警官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说:
  “三津木俊助,那个叫仲代不二雄的男人跟幻影怪人有什么关系?”
  “大概是幻影怪人想偷取桑野五月的‘地中海之星’的时候,结识了想要桑野五月性命的仲代不二雄,两人臭气相投,相谈甚欢,幻影怪人为了让仲代不二雄完成报仇的心愿,自己也取得宝石,才会狼狈为奸。只是我不懂,幻影怪人好像还没有得到‘地中海之星’。”
  “啊!三津木俊助,关于这件事,我最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
  说完,等等力警官从抽屉里拿出桑野五月临死时,紧握的另一半蕾丝披肩。
  先前说过,桑野五月死时披着细长的蕾丝披肩,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件披肩从正中间被撕开一半,而另一半居然不见了,当时,大家都认为凶手可能用那一半披肩擦拭染血的手或凶器。
  “三津木俊助、侦探小子,你们仔细看着……这件披肩上面有坠子,每个队子上面都有一颗颗像念珠一样的结,可是这个结里面……”
  等等力警官打开一个结,里面竟然是用象牙做的一个小的西洋福神像。
  三津木俊助跟御子柴进一看到这个,不禁握紧双手说:
  “凶手拿走的另一半披肩的结里面,其中一个可能藏着‘地中海之星’……”
  “没错!所以桑野五月才会片刻不离地披着那件披肩。”
  “而且……警官,拿走另一半披肩的凶手,可能还没发现里面有珠宝。”
  三津木俊助与御子柴进兴奋地一起叫出声。
  那么另一半披肩现在究竟在哪里呢?

  黑衣妖精

  由于身边有便衣刑警严密监视,所以雪小路京子这几天过得并不怎么舒服。
  可是一想到要取她性命的复仇者有化装名人——幻影怪人帮忙,她就害怕得全身发抖。
  尤其是衣川春美被杀害的时候,复仇者还化装成跟古沼光二一模一样,那么这次他是不是会化装成熟悉的人来接近自己?只要想到这件事,雪小路京子就会坐立不安,害怕不已。
  既然如此,那么警察也不能相信,不,不只是警察,就连等等力警官、三津木俊助也很可能是幻影怪人或仲代不二雄化装成的,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雪小路京子更是吓坏了。
  如今,她身边最亲近、最值得信赖的人只有御子柴进了。
  幻影怪人就算再会化装,也不可能从大人的模样化装成小孩。
  最近跟在她身边的人就是御子紫进,雪小路京子跟其他人见面时,御子柴进一会定会事先检查对方的容貌。
  “阿进,对不起,给你增加麻烦……”
  今天雪小路京子一样在休息室画舞台妆,口气感慨地说:
  虽然置身于未知的危险中,但雪小路濂子还是不能停止舞台表演。
  “不会的,没关系啦!这也是我的工作。”
  “嗯,不过阿进,请你要相信我,我跟仲代二三代的水银事件绝对没有关系,我很羡慕仲代二三代的才华和天分,或许可能还有一点嫉妒,可是我绝对不会因此而……要她喝下水银的。”
  “这么说来,是先被杀死的那两个人动的手吗?”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会不会是已自杀的仲代二三代自己的幻想。”
  “幻想?”
  “仲代二三代有与生俱来的才华与天分,同时,她对自己也很有自信。这样的一个人,如果突然间所有的天分与才华都被剥夺……那么她的怨恨与绝望自然是别人无法想像的。她会不会是因此产生了虚幻的错觉,将她失声的责任怪罪到我们这些竞争者身上,最后导致她不断地钻牛角尖。”
  “你是说她是因为过度悲伤和绝望,渐渐地,精神变得不正常……”
  “是的,我只能这么想了,因为我认为桑野五月跟衣川春美都不是那么卑鄙的人。”
  “那么这很有可能是因为一场误会而引起的复仇。”
  “没错。其实我很希望能够见见那位仲代不二雄,跟他好好谈谈当时的事情,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是不可能了。”
  仲代不二雄现在已经是警方通辑的杀人犯。
  “阿进。”
  雪小路京子开口想继续说下去时,她的女弟子已经敲门走进来。
  “老师,该您上场了。”
  “好的!阿进,那我去了。”
  “雪小路小姐,那个你有准备好吗?”
  “嗯,你放心,我已经好好地放在这里。”
  雪小路京子微笑地拍拍胸口,但突然发现站在一边的女弟子,于是对御子柴进使了个眼色说:
  “失陪了……”
  话一说完,她便缓缓地走出休息室。
  从雪小路京子的休息室到舞台这一段距离,除了女孩子之外,一律不准其他人接近。
  东洋剧场今晚依然观众爆满,然而,不知道是谁泄漏了风声,谣传杀死桑野五月和衣州春美的杀人犯,这次可能会杀害雪小路京子。
  人类的好奇心本来就很强烈,再加上天生就有爱看热闹的劣根性,所以东洋剧场每天晚上都有根多客人进场,人家都想看看今晚是否会发生什么事情。
  雪小路京子今天演出的是“森林中的湖”里面的七个角色,现在刚升起的第三幕中,她表演的是黑衣妖精。
  布幕一升起,呈现眼前的是森林里的湖边,森林小鬼跟可爱的妖精们快乐地聚集在一起,突然间,一阵天昏地暗,仿佛预告着暴雨即将来袭。
  舞台上一片黑暗,这时候,黑衣妖精——雪小路京子穿着紧身衣从舞台左方跳出来。
  紧身衣是一种紧箍着全身的服装,杂技团的人通常都穿这种衣服表演。
  可是雪小路京子的紧身衣上面涂了夜光漆,所以在黑暗中,大家都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身体绽放着闪亮的光芒。
  危险!危险!
  这简直就是故意制造最明显的目标给凶手攻击嘛!

  复仇者的死期

  预测雪小路京子会遭到杀害,而陪在她身边保护的警察,最感困扰的一件事就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复仇者——仲代二不雄的长相。
  就算知道长相,可是经过幻影怪人的巧妙化装后,谁会知道他把仲代不二雄变成什么样子。
  因此,除了特别严密禁止任何人接近休息室外,警方也加强警戒观众席,但尽管如此,大家都希望能知道凶手的长相。
  这几天,东洋剧场的观众席上,每天都有便衣刑警在监视,其中当然也包括三津木俊助、等等力警官等人。
  舞台上一片漆黑,雪小路京子扮演的黑衣妖精全身绽放出烈火般的火焰,一个人独自跳着舞。
  她就像陀螺般不停地旋转着,渐渐转向伸展舞台。
  其实不只舞台上的灯光熄灭,观众席也是一片漆黑。黑暗中,千百名观众心里都在猜测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们个个屏息以待,手心直冒汗。
  雪小路京子终于来到伸展舞台正中央的位置,她定定地站在那里,接着开始摇晃身体、唱歌。
  雪小路京子的脸上也画着夜光妆,她那张如能剧(日本的一种古典戏剧)面具般的脸,绽放着一抹怪异的光芒,漂浮在黑暗中。
  全场一片安静无声,雪小路京子已经唱完了一小节的歌曲。
  到了要开始第二个节目时,她调整了一下身体的姿势,然而此时,黑暗中突然飞出一把短剑,不偏不倚地射中她的胸部……
  她惨叫着,踉跄地往后退,接着,整个人掉进后面的管弦乐团中。
  霎时,只听见观众席“哇”地一声,观众全都站起来。
  “杀人了!杀人了!”
  “雪小路京子终于被杀了!”
  “开灯、开灯!”
  大家口口声声地大喊、尖叫着,观众席上有人拚命想逃出剧场,有人则一窝蜂往反方向冲向舞台,想去看看雪小路京子。总之,观众席上现在正是一片混乱的情况。
  “啊!救命啊!我被踩到了!”
  “还不快点开灯!快点开灯,不然凶手就要逃掉了!”
  混乱中有女人的惨叫声,也有男人的怒骂声。
  这时候,灯光终于亮了,大家又“哇”地发出欢呼声。
  同一时间,观众席上有一个人笔直地冲向伸展舞台。
  “等一下!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一个看起来像是便衣刑警的人追着那个男人,一直跑到伸展舞台下方。
  “是他、是他!他要杀雪小路京子,他一定就是复仇者仲代不二雄!”
  便衣刑警的吼叫声引来其他便衣从四处冲过来。
  此刻站在伸展舞台上的男人,大衣的领子高高竖起,鸭舌帽压得低低的,脸上还戴着一副大的黑框眼镜。
  他高举着长长的东西,一副有人靠近就想砍人的姿势。
  刑警们慢慢地从他的左右方缓缓逼近伸展舞台。
  这时候,等等力警官站在仲代不二雄的正下方,抑起头看着他:
  “仲代不二雄……”
  他再次提高声音说:
  “你的复仇该结束了吧!你已经对三位漂亮的女性报仇了,你看看后面的管弦乐团……”
  复仇者仲代不二雄回头往等等力警官指的管弦乐团看去,此刻,三津木俊助跟御子柴进手上正抱着雪小路京子。
  她无力地仰躺着,手上紧握着插存她在胸前面的短剑,手底下不断喷出鲜红色的血液。
  一看到这副情景,复仇者仲代不二雄突然高举双手大喊:
  “二三代啊!我总算除掉害你的仇人了,她们三个人统统被我亲手杀死了……”
  仲代不二雄一呐喊完,马上用右手塞一个东西到嘴里。
  “啊!糟了,他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到嘴里,快点叫他吐出来!快让他吐出来!”
  等等力警官在舞台下方死命地大喊。
  可是已经太迟了,复仇者仲代不二雄的身体像倒栽葱一样,直直地从舞台上方坠入下方刑警们张开的双手里。
  浮躁不安的观众们看到这个情景,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一秒钟,眼前出现的一幕又让他们惊讶地倒抽一口气。
  原本已经死亡的雪小路京子在三律木俊助和御子柴进的扶持下,重新站在伸展舞台上。

  逮捕怪人

  复仇者仲代不二雄以为完成报仇心愿,服毒自杀后的第三天深夜,赤阪的山王神社里,有个人影蹑手蹑脚地往前进。
  阴暗中看不清楚他的五官,不过从外型看来,他应该是个中年人,或是略显老态的男人,他向四周张望了一会儿,然后一步步走向前殿。
  忽然间,外面传出狗的狂吠声,男人惊讶地躲在大门牌坊后面,牌坊附近立着一盏夜灯。
  男人的身影浮现在一片光晕中,他就是自称为早川纯藏、投宿在大和旅馆中人人害怕的幻影怪人。
  狗的吠叫声很快就停止了,幻影怪人松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那天的晚报,靠近夜灯旁开始阅读内容。
  晚报上面登了一则报导:
  幻影怪人还不知道“地中海之星”在那里!
  不久前,在大和旅馆被杀害的桑野五月,国为拥有“地中海之星”这颗稀世钻石而闻名,但是那颗钻石在桑野五月被杀害的同时也不见了。
  一开始,调查当局以为那颗钻石是被背后主控这件事的幻影怪人偷走,但由各种迹象显示他似乎也没有得到。
  直到最近我们才知道,那颗钻石藏在桑野五月披肩的穗子球结里。
  警方大胆的判断,杀人犯仲代不二雄杀死桑野五月之后,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拿走另一半披肩。
  因此,调查当局乐观地认为,只要逮捕到仲代不二雄,就可以问山披肩的下落。
  如今仲代不一雄自杀身亡,“地中海之星”也随之失去下落。
  啊!“地中海之星”究竟在哪里呢?
  幻影怪人再度藉着灯光重新阅读那则新闻,然后把报纸塞进口袋,环顾四周一圈后,竟然笑了起来。
  幻影怪人没有听仲代不二雄提过怎么处置那半边披肩,但现在不管仲代不二雄怎么做,披肩的事情既然已经上了报,那么只要有人发现,应该就会马上送交警方。
  如今那半边披肩不知在何处,它一定是被藏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
  仲代不二雄到底将那半件披肩藏到哪儿去了呢?
  当天晚上,仲代不二雄在这座山王神社下面的大和旅馆杀死桑野五月后便逃了出来,当时他为了要擦拭手上的血渍,所以拿走半件披肩。
  依照常理判断,杀人犯一般不会往热闹的地方逃,而是往比较荒凉的地方跑,让自己有喘息的机会,也让心情能够平静下来。
  如此说来,这座山王神社就是最适当的地方。
  幻影怪人离开夜灯旁边,他看了看附近的情况,突然间,他的目光被前殿正前方香油钱箱吸引住。
  他曾经读过一个报导,上面说香油钱箱通常一个月开一次。
  这件事如果属实,那么桑野五月被杀害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说不定那半件披肩就放在这个香油钱箱里面。
  幻影怪人走到香油钱箱旁边,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粗铁丝。
  他测量了一下香油钱箱的深度,然后将铁丝前端弯曲成钧状。接着便将铁丝探进香油钱箱四面搜寻一番,过了一会儿,他忽然低声叫着:
  “找到了!”
  幻影怪人一脸快乐的神色。
  事实上,要勾起蕾丝披肩并不困难,然而就在他看到蕾丝披肩出现在香油钱箱口的时候——
  “幻影怪人,辛苦你了!辛苦了!”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紧接着,他马上听到一声铐手铐的声音,幻影怪人拿着铁丝的双手已经被人铐上沉重的手铐。
  幻影怪人回头一看,只见面前站的是等等力警官、三津木俊助,两、三名刑警,还有侦探小子——御子柴进,他们全部微笑地看着自己。
  一看到他们,幻影怪人立刻泄了气,全身的骨头仿佛被人抽掉似的,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幻影怪人再一次落人等等力警官和三津木俊助设下的陷阱里。
  这一次,警方和监狱都不会再让幻影怪人轻易逃走了。
  不过仲代不二雄为妹报仇的惨事,是否真是因为误会而引起,还是仲代二三代真的被人灌了水银呢?
  这件事现在已经无从得知,不过令人欣慰的是,最后一个被害人——雪小路京子总算挽回一命。
  演出当天,她在紧身衣里面穿着薄薄的钢制防弹背心才逃过一劫。
  至于为何如此冒险,当然是为了诱骗仲代不二雄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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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1楼 发表于: 2007-07-25
半耳男人



作者:横沟正史

  雨中的半耳男人

  一个夏日的傍晚,骤雨倾盆。从甲州那边蔓延过来的雨云,眼看在武藏野的上空扩展开来,遮天蔽日,丝缝不露。树林和田野眨眼间便被笼罩在暴雨之中。紧接着,电光在昏暗的地面上横扫而过,雷声轰鸣,似乎天翻地覆,其中夹杂着大树爆裂似的响声,也许是滚地雷落在了附近。
  “哦呀,老天爷真威风!”
  医科学生宇佐美慎介缩着湿淋淋的双肩,钻进井之头公园旁边一间不知供奉哪位神祗的小庙,不觉仰天发出上面那句感慨。他今天到住在三鹰的朋友家里去玩了一阵,此刻正在归途中,打算直接赶回本乡的寓所,急匆匆地直奔吉祥寺车站,不料在路上碰上了阵雨。
  毫无办法。早知如此,向朋友借把伞该多好,而现在已后悔莫及。慎介决定等到雨势减小再上路。于是,他动手脱下透湿的西装。正在这时候,又有一个人钻进庙里来。慎介知道有人进了庙,无意中朝来人望了一眼,可是,这一望竟吓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也不无道理,那来人的模样,是世上罕见的:
  红衣红裤,外罩红裙,头戴尖帽,帽上垂着红缨,而且,脸上还戴着怪样的滑稽面具。
  在当时那种场合,不由得人不发怵。慎介一时茫然不知所措,话也说不出来了。不过,慢慢一想,竟是一件毫不奇怪的事情。
  那人是个走街奏乐的化妆广告人。就是在街上“咚锵、咚锵”敲锣打鼓、迈着怪步招徕顾客、广结人缘的化妆广告人。这么一想,慎介便安心了。可是,紧接着,他差点儿“啊呀”地叫出声来,气氛又紧张了。对方似乎还不知道有慎介存在,举止很不正常。他像是在等待什么人,老是朝对面的林荫路上打探,口里发出充满恐怖意味的自言自语:
  “嘿嘿嘿,这场雨是天助我。没有人来打岔啦!下决心干吧!”
  慎介听到这些话,吓得缩起了身子。“这场雨是天助我”——“没有人来打岔”——“下决心干吧”——不论怎么说,这些都不是平平常常的话。
  他到底想干什么呢?慎介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可是化妆广告人一无所知。突然,那怪人又把身子往前面探去。这是怎么啦?慎介朝对面一望,只见有个人从阴雨蒙蒙的林间道路上一溜烟似地朝这边跑来。出乎意料之外,那是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可爱的少女。
  少女没打伞,浑身透湿,她看见小庙,便一阵猛跑进来,正在这时,冷不防广告人叉开两腿往她前面一站。
  少女“啊”地叫了一声,向后倒退几步。那怪人突然使劲地抓住她的肩膀,飞快地向她问了一些话。只可惜雨声哗哗,雷声不绝,那些话听不分明。这时,只见少女的脸上露出了强烈的恐怖表情。
  “不,不!那种事情,我不知道!”
  少女说着,撞倒对方,企图逃走。广告人重新抓住她,冷不防地把手伸进她的腰包。
  “哎呀!来人呀!有强盗!”
  慎介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
  “混蛋,想干什么?”
  他大喝一声,跳了出来,一把抱住广告人的腰。看来,他很懂柔道的秘诀,功夫一丝不苟,对手被他摔倒在地上,像皮球一样滚动。
  “你、你干什么?”
  “哼,还来吗?”
  广告人一轱辘爬起来,马上又朝慎介冲过去,可是,他的手刚刚挨到慎介,身子就又一次摔回到地上去了。
  “怎么样?还敢来吗?”
  “畜牲!”
  广告人再次爬起来,从面具里面对慎介射出恐吓的目光。可是,大约他觉得自己终究不是对手,不一会儿就扭转脚跟,往正在势头上的大雷雨当中一溜烟逃去了。慎介目送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广告人的右耳朵好像被咬掉了一样,缺了一半。
  “怎么样?没伤着哪儿吧?”
  慎介转向少女,只见她嗦嗦发抖,急忙朝自己鞠了个躬。
  “谢谢您。多亏您……”
  她说话的神态与年龄不相称,显得十分老成。她只有十三四岁,正当备受怜爱之年,然而却因劳累而憔悴,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你认识刚才那个男人吗?”
  “不认识,一点儿也不。他突然窜到我跟前……啊,我怕!”
  她说话之间,似乎还心有余悸。
  “你是不是带着什么东西,正是那家伙想得到手的?”
  “没有,这个,那是……”
  少女突然住口不说了。看她的样子,其中必有蹊跷,不过慎介并不追究。他说:
  “不管怎样,还是小心点为好。你的家在哪里?”
  “在那边不远。哦,就是那三所并排的房子中靠角上的那一所。”
  “哦,知道了。这样吧,我顺便把你送回去。要不然,那家伙再返回来,就麻烦了。”
  “好,谢谢您!”
  雨,下得小了。喧闹了一阵的雷声已经远移,西边的天空也已云开雾散了。慎介与少女并排走着,若有所思地说道:
  “喏,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你,也许是弄错了人吧?”
  “没错,这个——”
  少女欢喜地抬眼望着慎介,接下去说:
  “因为我是诚林堂的店员呀!”
  “呵,是这样!怪不得——”
  慎介不觉又望了望少女的脸。
  诚林堂是本乡的一家大书店。少女是那里的店员,慎介是那书店的老主顾,其实少女早就认出了他。
  “你每天从这地方到本乡去吗?不简单呵!家里有些什么人?”
  “只有哥哥和我两个。”
  “哦?没父母吗?他们是干什么的?”
  “嗯,这个,是……”少女结结巴巴地说着,接着把话岔开去,“哥哥有点儿怪。他干些什么,我也不大清楚,只听他说是搞一件很了不起的发明,现在一心扑在那上头。可是,他身体很弱,而且,我们很穷……”
  “呵,我懂了!于是你就去干活了。”
  “是呵。直到五年前,我们家还挺有钱,可是出了一连串倒霉的事情,父母亲相继去世,钱都花光了……不,我并不在乎自己穷,只是哥哥不能称心如意地进行研究,使我觉得比什么都可惜。”
  少女的语调十分低沉。大约因为她吃过种种苦头,还在这般年纪,又是个女孩子,竟有意想不到的坚定之处,使慎介感动不已。
  “令人佩服!你叫什么名字?”
  “叫鲇泽由美子。多谢了。这就是我的家。”
  少女停住了脚步。眼前是一所俭朴的平房,门边有一块写着“鲇泽俊郎”的门牌。这恐怕就是她哥哥的名字。
  “呵,进去坐会儿好吗?哥哥也要向您道谢呢!”
  “别这么说,一点儿小事……好吧,失陪了。”
  “哎呀,请稍待一会儿——哥哥!哥哥!”
  由美子打开门,钻进屋子。刚进屋,便“啊呀”叫了一声。
  慎介刚走开两三步,听到叫声吃了一惊,回转身子,接着,不由自主地也走进屋子,到得里面一看,他也吓了一跳。
  不太宽敞的房子里面,东西被翻弄得乱七八糟,而且房子中央有个病弱的青年,想必是由美子的哥哥俊郎。他嘴里塞着东西,全身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由美子连忙把他嘴里塞的东西拿出来。
  “哥哥!哥哥!这是谁干的?”
  “广告人。戴着假面具的广告人——”
  “啊?广告人?”
  “是他。那家伙到这儿来,想抢走那件东西,就是每年的今天送到咱们这儿的童话式的礼物……”
  他说着,忽然看见慎介站在屋子里,不知为什么,他马上不作声了。

  童话式的礼物

  第二天,慎介还在为那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烦恼。
  那个奇怪的广告人为什么要袭击由美子和她的哥哥呢?那兄妹俩是穷人,想来不会有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要是由美子的哥哥已经完成了他那项发明,广告人的行为也许是为了猎取它,可是根据俊郎所说,他才刚刚摸到点眉目,没有做成值得盗窃的成品。
  想到这里,慎介忽然记起了俊郎无意中泄漏出来的那句话:
  “想抢走每年的今天送到咱们这儿的童话式的礼物。”
  是的,俊郎就是这么说的。
  童话式的礼物究竟是什么呢?说是“每年的今天送来”,昨天是8月17日,那就是说,每年逢8月17日,就有人将某种奇妙的礼物送给那兄妹俩,而那广告人则想得到那礼物。是不是这么回事呢?
  这事情充满了神秘,慎介今天从早晨开始就为它伤脑筋。
  今天碰巧是星期日,他待在寓所里,把门关上,老是想着这件事。正想得烦躁时,没想到由美子上门来拜访了。
  “我今天想好了,要把事情的原委全告诉您。我和哥哥商量过,他也说要仰仗您的大力帮助才好。”
  说着,由美子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呵呵,什么事情?只要力所能及,我愿意效劳。”
  “谢谢您。我们家里发生过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情呢。”
  接着,由美子把事情说明了。内容大致如下:
  由美子昨天说过,她的家直到五六年以前还是相当富裕的家庭。
  由美子的父亲是从事航海运输业的,他有一条“北极星”号运输船,船虽小,也算不错了。可是,距今五年以前,父亲乘上那艘“北极星”号往千岛去,归途中遇上了可怕的暴风雨,连人带船沉没到海底去了。
  那是五年前8月17日发生的事情。但那还只是不幸的开端。母亲在惊痛之余,患急症而死。而且,父亲似乎曾筹划着什么大事业,把全部财产倾囊投入其中。父亲一死,身后没留下一文钱。于是,由于飞来横祸骤成孤儿的兄妹俩,便坠入了贫困的深渊。
  不过,从那以后,每年一到8月17日,就有人给兄妹俩寄来礼物,寄方是什么人,没有写明。
  有时候,礼物是钱,有时候却是昂贵的宝石。兄妹俩无从猜测馈赠者究竟系何人。由于这件事一直持续了五年,兄妹俩每当提到它,总是说“童话式的礼物”。他们想,既然礼物是每逢父亲的忌辰寄来的,一定是某个与父亲很亲近的人,暗中守护着亡人的两个孤儿。
  “原来是这样!那么,昨天就是那奇妙的礼物到来的日子呀!”
  “是的。
  “来了吗?”
  “来了。”
  “哦?那么广告人就是要抢它了。怎么,抢走了吗?”
  “没有。实际上——”
  由美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说:
  “只有昨天,礼物不是寄到家里,而是寄到我的工作地点诚林堂。我就是在带着礼物回家的路上遭到了广告人的袭击呵!多亏您,帮了我的大忙!”
  “那就没事了。哦,是钱吗?”
  “不是。”
  “是宝石?”
  “也不是。只有一封信。请您看看。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特意来和您商量。”
  慎介接过由美子递给他的信,念道:

  小姐:
  看完这封信以后,请马上到杂司谷的“七星庄”来。我,这封信的笔者,如今得了不治之症,行将就木。在瞑目之前,我一定要对着小姐忏悔我的罪过,而且,还有东西要移交给你们兄妹二人。今天是8月17日。这是个什么日子,想必小姐是永生难忘的。到我这里无论如何不会遇到什么坏事,千万千万请小姐来走一趟。如果小姐单身不便,和哥哥一起来也行,如果哥哥正在病中,不妨请一个可以信赖的人陪伴小姐同来。只是陪伴者得绝对保守秘密,并且与警察署没有关系,请千万注意。
  就这样吧,小姐。
  这是我,一个垂死的人对人间的惟一拜托。请来吧,请来吧!拿着这封信到“七星座”来,给守门的人看一下,我那忠实的部下一守门老头就会给您带路的。

                          “七星庄”主人

  致鲇泽由美子小姐
  又及:忘了说一句,要提防半耳男人。那家伙想要我的命,不,不仅要我的命,还想要小姐兄妹的性命!千万千万,遇到半耳男人,要小心提防。

  这封信的文章和笔迹都不怎么好,可是内容之离奇,弄得慎介也目瞪口呆。
  “所谓半耳男人,就是昨天那个广告人哪!”
  “是呵,就是他!所以我害怕得不得了。我和哥哥商量了好一阵,可是他病得走不动。于是请您……”
  “好!我陪你一道去。”慎介坚决地表示,又说:“可是,由美子小姐,对这一点你作何想法呢?从这件事与8月17日有着神秘的关系看来,它是否与沉没的‘北极星’号有关?”
  慎介的这句话一语道破了天机,他的想象与事实完全吻合。
  没过多久,慎介与由美子来到了杂司谷。一打听,立刻找到了“七星庄”。那是一座庭院宽敞的高级公馆,可是,对于由美子和慎介,却不知为何显得有点儿阴森森。
  “就是这家公馆!”
  “对啦,这儿写着‘七星庄’呢。”
  慎介按了门铃。里面马上出来了一位白发披至肩头的弯腰驼背的老头儿。他一见到由美子,眼里便涌出了泪水,用颤巍巍的声音说道:
  “啊,迟了,小姐!来迟啦!”
  一听这话,慎介的呼吸急促起来,他说:
  “啊?迟了?老爷爷,是不是这儿的主人,已经……”
  “是呵。先请进吧。”
  老仆人说着,把客人让进门,领着他们走进一间客厅。在客厅里,摆着一个50岁左右的男人尸体,它的周围缓缓地缭绕着线香的烟。由美子一看那人的面目,是完全陌生的。
  “小姐,请仔细看看他呀。就是这位先生,每年8月17日给你们兄妹寄去礼物。他就是这儿的主人。昨天,他是多么盼望您来呀!直到临终的时候,还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小姐的名字。”
  老仆人说着,和刚才一样,眼里又冒出了泪水。
  “由美子小姐,你认识这个人吗?”
  “不,一点儿也……”
  “是呵,我相信小姐不会认识。不过说出他的名字来,或许还记得起。这位先生名叫莜原传三,是沉没的‘北极星’号船上的一级海员。”
  听到这里,由美子与慎介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老大爷,这位莜原先生为什么每年要用那样奇怪的方法给由美子兄妹寄礼物呢?还有,他要移交给兄妹俩的是什么呢?”
  “这个,请听我说吧。昨天夜里,主人知道见不着小姐了,就对我忏悔了一切。然后,他吩咐我把那些话转告小姐……”
  老仆人说出来的,是一段可怕的故事。
  由美子的父亲到千岛去,是为了干一件重大的秘密事情。那件秘事就是到千岛采掘砂金,这是件极大的事业。而且,由美子的父亲成功了,他带着许多袋砂金,得意洋洋地登上“北极星”号。
  可是他遇上了那场大暴风雨。载着砂金的“北极星”号带着由美子的父亲沉入海底。当时,有人从“北极星”号上面平安地逃脱了出来。
  逃生者除了眼前这位莜原传三以外,还有一个当伙夫的山崎八郎。两个人在船将沉没之际坐上小划子逃生,而且顺便带走了不少的砂金袋,堆在划子上面。这样,划子漂流了几天,那期间,两人为了瓜分砂金而吵闹格斗,最后,莜原把山崎推下了海里。
  后来,莜原平安脱险,拿出一部分砂金在这里盖屋定居。由于禁不住良心的谴责,每年到了8月17日,即“北极星”号沉没的那个日子,他就秘密地给由美子兄妹寄送礼物。
  然而好景不长,近来发生了可怕的事情。原以为已经落海身死的山崎竟还活着,他终于找到了莜原的住所,威逼着要分得一半砂金。可是,莜原如今已悔过自新,他认为砂金理所当然属于由美子兄妹,因此断然不能交给别人,于是他把砂金藏起来了。
  “请等一下。那个山崎,是不是一只耳朵缺了一半的人?”
  “哎,呵,是、是的。”老仆人不知为何吃了一惊,用手弄了弄头发,马上接着说:“刚才说过,主人把砂金藏到什么地方了。他没有把地点告诉我,就去世了,因此…··真可惜呵!”
  慎介突然微微笑了笑,说:
  “可是,老大爷,这所房子为什么取名叫‘七星庄’呢?”
  “这是因为庭院里有七尊天女像,那些天女的额头上有星星,所以一定是星星女神。主人特意造了那些神像,那就是‘七星庄’这个名称的来由,因此……”
  “好吧,请领我们上庭院去看看。”
  慎介同由美子一起,跟在老大爷后面走到庭院里。果然,宽敞的庭院里这儿那儿竖着七尊天女像。慎介在天女像之间巡回走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把炯炯有神的目光转向由美子。
  “由美子小姐,看到这七位天女的位置,你联想到了什么吗?嗨!这些天女的位置恰如北斗七星一样,形成构柄的形状,不是吗?”
  “呵,您这么一说倒真像!”
  “还有,这是连小学教科书中都写着的。你想想看,把北斗七星下端的两颗星星连结起来,将那连线向右延长,在延长到约为两星之间距离五倍处的位置上,有什么东西?”
  “呵,明白了!是北极星呀!”
  由美子说着,不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是呵,正是这样!那么把这两尊天女像连结起来,将连线延长五倍,啊哈,就到了那棵樱花树!就是在那棵樱花树底下,埋着从‘北极星’号船上带出来的砂金!”
  慎介在话没说完的时候,就突然转过身子,紧接着,朝突然摆开了架势的老仆人扑过去,冷不防将他摔倒在地,然后骑到他身上。
  “呵,宇佐美先生!您这是怎么啦?”
  “哈哈哈哈!由美子小姐,你还不知道这家伙的真面目呢。哈哈,这家伙就是昨天的广告人,也就是山崎八郎,半耳男人!”
  说着,他把手指伸进对手那垂至肩头的白发里,猛地一拉。呵!是假发!假发一拉开,就露出了那被咬剩下的半只耳朵!
  “就是这家伙!他以为那封信里面写了砂金的下落,昨天就袭击了你和你哥哥,结果失败了,于是返回到这儿来,逼问莜原。大约在催逼之下,对方终于死了。于是他遍屋搜查,还是不知道砂金的所在,因此这一回化装成老仆人,等着你到这儿来。他想,也许莜原在写给你的信中说明了砂金的下落。刚才,我看见这家伙无意中流露出对自己的右耳担心,立刻识破了他的假象。可是,这家伙也真笨,坐过那么久的船,却连北斗七星与北极星的秘密都不知道!哈哈哈哈!”
  慎介把咬牙切齿悔恨不迭的歹徒山崎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欢快地笑了。
  砂金果然是埋在樱花树下。
  那理所当然属于由美子的哥哥俊郎的财产,因此现在他可以自由自在地进行研究了。
  他研究的内容虽是保密的,但可以知道那是非常了不起的东西,如今已快要完成了。
  对于这一点,有两个人比谁都更为感到欣慰,不用说,他们是妹妹由美子及其新交的密友宇佐美慎介。

  (夏明月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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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2楼 发表于: 2007-07-25
黑玫瑰城堡


  迷宫专家

  富士夫身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里,内部的通道四通八达,宛若迷宫一般。
  富士夫一直在迷宫里东走西走。始终绕不出去,心中越来越感到不安、恐惧。
  更糟的是,即使他现在想往回走也不可能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走到原点。

  (啊!这座漆黑的地底迷宫里竟然只有我一个人……)

  富士夫感到十分孤独、害怕,几乎要哭出来。
  他想大声叫喊,但是声音却卡在喉咙里。

  (我会葬身在这个黑暗的迷宫里没有人知道吗?)

  富士夫在地底迷宫里不停地走着,无边无际的恐惧感使他的心底升起一阵凉意……
  终于,他忍不住流下泪来。
  就在这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敲击洞壁的声者。
  富士夫一听到声音,心中顿时萌生一线生机。

  (有人……有人来救我了!)

  “救生救命啊!我在这里……”
  富士夫拚命叫喊着。
  突然间,他从梦中惊醒过来。

  (原来是做了一场噩梦啊!)
  一想到这里,富士夫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是,这个噩梦不仅让他吓出一身冷汗,一颗心也噗咚噗咚地跳得好快。
  富士夫回想起先前自己在梦中大呼救命的声音,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
  他躺在床上侧耳倾听,看着有没有人听见他的叫声而赶来查深情况。

  (如果有人听见我的叫声,那就糗大了。)

  幸好家中一片寂静,其他人似乎都睡得很熟。
  他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觉。
  可是,人一旦从噩梦中惊醒,就不容易再入睡了;而且越是想睡,头脑反而越清醒。
  因此富士夫打消睡觉的念头,开始回想刚才做的噩梦。
  富士夫为什么会做那个噩梦呢?
  关于这一点,他自己倒是非常清楚。
  现在,我们就开始述说他为什么会做那个噩梦吧!
  那天,富士夫和叔叔小田切博士在八月的炎炎夏日下走了十几公里,其于抵达“黑玫瑰城堡”时,整个人宛若一团棉花般虚弱无力,两条腿僵硬得提不起来。
  富士夫今年十四岁,是国中二年级的学生,他的叔叔——小田切博士趁着暑假带他到伊豆半岛的温泉区避暑。
  富士夫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但身体却不是很健壮,因此小田切博士如多利用这个暑假好好留炼他的体格。
  他每天拉着窗上失去好游或到海水浴场游泳,今天他们更是一口气走了十几公里来到“黑玫瑰城堡”,并打算住在这里。
  途中,小田切博士已经为富士夫介绍过“黑玫瑰城堡”的来历。
  “我曾经说如果有机会来这里的温泉区,一定要再次拜访‘黑玫瑰城堡’,里面住了一个非常可怜的人。”
  “黑玫瑰城堡”的主人原本是一位叫古宫一摩的子爵,古宫子爵是一位非常有趣的人,对建筑特别有研究,算是日本相当有名的大师。
  大学毕业之后,古官子爵区出国游历,四处参观外国的建筑物。
  在旅游途中,他对欧洲的古堡最感兴趣,因此一回到日本,便在伊豆半岛上建造这座“黑玫瑰城堡”。
  城堡里面的装满,摆饰全部由欧洲进口,尽管它的外观不像欧洲古堡那么雄伟、宏大,但只要你一走进这栋建筑物里;马上就会感染到欧洲古堡的神秘气氛。
  “即使他现在已经不是子爵,但我还是习惯这么称呼他。古宫子爵有一个非常奇特的嗜好……”
  “叔叔,古宫子爵有什么奇特的嗜好?”
  “外国的古老建筑物大都和迷宫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像埃及的金字塔里面就宛如一座迷宫;还有在希腊文化之前,兴盛于地中海克里特岛古文明的遗迹,看起来也像一座迷。
  另外,罗马的地下基客有联系罗马城和附近村庄的地下通道;那些地下通道有如蜘蛛网一般四通八达,也算是另一种地下迷宫,古宫子爵就是研统这一类迷宫的专象。”
  “叔叔,古宫子爵为什么喜欢研究迷宫呢?”
  “我听说他是想将伊豆半岛的某个地方设计成规模庞大的迷宫,藉此吸引外国观光客前来参观……啊!到了,富士夫,那栋建筑物就是‘黑玫瑰城堡’。”
  经过小田切博士的说明之后,富士夫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看到“黑玫瑰城堡”时的成觉。

  冒失男子

  “黑玫瑰城堡”矗立在一座低矮的山丘上,尽管外观看起来不够雄伟、宏大,但是观测哨、尖塔和钟棱等高耸入云的景物却十分奇特。
  每当落日余晕照映在这栋建筑物上所烘托出的美景,实在很难用只字片语来形容。
  “叔叔,真是太美了,这栋城堡好美啊!”
  富士夫忘情地发出一连串惊叹声。
  “是啊!不过这栋宏伟的建筑物里却发生一段令人感伤的故事,如今住在城堡里的人甚至没有时间沉下伤心的泪水。”
  “叔叔,究竟那是什么样的故事?”
  “我现在正要告诉你……”
  当他们两人边说边走在通往“黑政现城堡”的缓坡时,有个男人突然从旁边的树林里跳出来。
  男人一看到小田切博士和富士夫便吃惊地停下脚步,接着又惊慌张张地跑开,男人的长相和装扮非常奇特,所以小田切博士和富土夫也被他吓了一大跳。
  那男人戴着一副大墨镜,脸上长满了胡子,看起来有如一头黑熊。
  此外,他的额头到左眼角有一道很长的疤痕,乍看之下会让人吓一大跳,加上他的穿着十分落魄,仿佛将一大块抹布穿在身上似的,手上还拿着一根粗粗的拐杖。
  小田切博士和富士夫对着一眼之后,那个男人立刻将脸转开,一溜烟地跑掉了。
  “叔叔,那个人是……”
  “嗯,那个人啊……如果他这样神出鬼没、晃来晃去的话,我们就必须小心‘黑玫瑰城堡’里的每一个人……”
  小田切博士叨念了几句,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头看着富土夫问道:
  “对了,富士夫,刚才我说到哪里?”
  “叔叔刚才说到‘黑玫瑰城堡’发生过一段令人感伤的故事,那究竟是怎么样的故事呢?”
  “这的确是非常奇怪的事情……有一天晚上,古宫子爵突然不见了,就像烟霞一般消失了。”
  “古官子爵为什么会像烟雾一般地消失了?”
  “不知道。去年夏天的某个晚上,古官子爵的夫人和女儿都有看见他走进寝室,可是到了第二天,古宫子爵却不见踪影了!奇怪的是,家中的玄关、后门,以及所有窗户都上了琐,完全看不出古宫子爵离家出走的迹象。
  古官子爵的家人搜遍城堡中的每个角落,始经找不到他,所以我才会说古宫子爵就像烟雾般消失无踪。”
  “真是奇怪。”
  “古宫子爵失踪后,他的夫人和女儿一直相信有一天他会再度回到‘黑玫瑰城堡’,可是过了一年,古宫子爵依然音讯全无,因此子爵夫人——达子和女儿美智子整日以泪洗面。由于达子夫人哭得大伤心,听说已经失明了。”
  听到这么悲惨的故事,富士夫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叔叔,美智子今年几岁?”
  “她今年十三岁,比你小一岁,你们两个应该可以成为好朋友。啊!对了!古宫子爵消失的时候又发生一件怪事!”
  “是什么怪事?”
  “古宫子爵有收然宝石的嗜好,他收集了许多钻石、红宝石等,可是在他失踪之后,他的家人曾经找寻过这些宝石,却始终不见踪影。”
  “这倒是很奇怪。”
  不久。他们来到‘黑玫瑰城堡’。
  由于小田切博士事前已经联络妥当,因此达子夫人和美智子都迎接他们。
  达子夫人的双眼失明后,脸上总是戴着一副绿色墨镜。
  美智子虽然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但由于遭遇父亲无故失踪的悲参境遇,使她看起来比同年龄的女孩早熟、懂事。
  那天晚上,“黑政槐城堡”里除了小田切博士和富士夫之外,还有一位客人。
  他叫柳泽一郎,一名律师,最近在“黑玫瑰城堡”附近买下一栋别墅作为避暑之用。
  柳泽一郎大约四十岁左右,个子很高,是一位非常有教养的绅士。
  “最近柳津先生每天都会到我们家坐坐,否则家里只有年幼的美智子和帮佣,实在教人不放心……”
  达子夫人说道。
  小田切博士、富士夫和柳泽一郎在“黑玫瑰城堡”用过晚餐后,一起来到会客室聊天。
  由于富士夫白天走了一段很长的路,在聊天的过程中不时地打瞌睡,最后终于体力不支睡着了。
  柳泽一郎将他抱到二楼的房间睡觉,那时候大约是九点左右。但富士夫实在太累了,完全不知道柳泽一郎抱他回房间睡觉这件事。
  后来,柳泽一郎和小田切博士聊到十二点,才回去自己的别墅。
  当晚,富士夫在房里区来后,便再也睡不着了。
  他开始回想今天前来“黑玫瑰城堡”的途中,小田切博士告诉他关于城堡的事情。
  突然间,富士夫听见某处传来敲打墙壁的声音。
  咚咚咚…敲打墙壁的声音一直持续着。
  富士夫这才想起先前他在睡梦中就曾听到这种声音,但是他现在绝对不是在做梦,的确是有人在敲打墙壁……
  他立刻从床上坐起来环机房间内部,然后发现一件难以形容的怪事。

  奇怪的大时钟

  由于富士夫是被柳泽一郎抱过这个房间睡觉的,在这之前,他根本不知道房间的角落放了一个大时钟。
  这种时钟在外国被叫做爷爷钟,大约有一个人那么高。
  富士夫之所以能在黑暗中看见那座大时钟,是因为大时钟的钟面涂了夜光涂料,所以能清楚看见现在的时间。
  此外,钟面下方有一扇可供一人进出的玻璃门,里面有一个左右摇摇的金色钟摆。
  现在时间是十点半,富士夫不经意地瞥了钟摆一回,突然睁大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我还在做梦?
  左右摇摇的钟摆怎么会浮现出一张人脸?)

  “啊!”
  富立夫不由得紧紧抓住床单的一角。
  那真的是一张人脸,而且就像马戏团中经常出现的小丑脸蛋——一张脸涂成白色,两顿画着红色的心型和方块。
  那张胜不但张大嘴巴笑着.还一直看着富士夫。
  富士夫摇摇头,心想自己果然还在做梦。
  如果他不是在做梦,左右摇晃的钟摆怎么会突然变成一张人脸呢?
  但富士夫并非在做梦,他不仅看到一张脸,接下来还看见一个人形……
  只见那个人穿着宽松、白底红色圆点图案的衣服,好象是马戏团里的小丑戏服。

  (天啊!大时钟里面竞然有人……)

  就在富士夫准备大声尖叫之际,大时钟的玻璃门突然往左边打开,紧接着,一个奇怪的小丑从玻璃门里面跳出来。
  富士夫被这究如其来的怪异景象吓得大叫一声,迅速将脸埋在床上,不敢再看下去。
  接下来,一只强而有力的手从身后一把抱住富立夫,并用手帕捂住他的鼻子,一阵刺鼻的味道由鼻子直冲富士夫的脑门。
  没一会儿,富士夫就不省人事了。因此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他当然一概不知。
  当富士夫清醒过来时,整个房间里充满阳光。
  富士夫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思绪仍然混浊未明。
  瞬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富士夫旋即从床上坐起来,定睛一看,房间的角落果然有一个大时钟,金色的钟摆一左一右地摆动着。
  他将视线移到钟面上,得知现在的时刻是十一点钟。
  富士夫从床上跳下来,慢慢走向大时钟,然后伸手去摸钟面下方的玻球门。由于玻璃门没有上琐,他一下子就打开了。
  富土探头进去玻璃门内,摸了摸大时钟后面的板子,结果板子嘎的一声掉下来,后面露出一个好大的洞。
  他赶紧从房间冲出去,可是才跑到门口,便愣在原地。
  富士夫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发现大时钟后面的墙壁就是走廊上的墙壁,上面丝毫没有挖掘的痕迹。
  再说,哪有人会去挖一个通向走廊的大洞呢?
  当富士夫发现如上并没有预期的洞口时,的确感到有些失望。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只是出于我的幻想?
  大时钟后面的板子是因为太老旧、钉子松动才会作下来,昨晚发生的事情其实只是一场梦,全是因为我太累了……嗯,一定是这样,不然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人从时钟里面走出来这种怪事呢?而且那个男人,还穿着怪异的小丑服装……一定是我自己在做梦!)

  尽管富士夫不断地说服自己相信那只是一场梦,但心底仍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
  于是他待在房里冷静一下,然后又按巡一遍房间的角落,才换好衣服下楼。
  这时,柳泽一郎正和小田切博士愉快地聊着。
  小田切博士一看到富士夫,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富士夫,已经日上三竿了,你怎么还是一副睡眠惺松的样子?哈哈哈!快去洗洗脸,早饭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达子夫人说今天要让我们见识一下古宫子爵的收藏品。”

  红宝石

  等富士夫吃过早餐后,达子夫人带着大家参观古宫子爵的收藏品。
  那些收藏品放在楼下大厅四壁的房间里,全都是古宫子爵重金买回的珍奇主物,包括外国中世纪的盔甲、印度的可怕佛像、西洋的盾、剑、头盔,以及刻印着各式图藤的瓦片……等等,这些宝物不仅挂满整面墙壁,有些还摆放在屋子里。
  “我丈夫失踪之后,我就决定尽量不要进入这个房间。虽然我的双眼已经失明,但这个房间里的味道还是会让我想起音讯全无的丈夫……”
  达子夫人悲伤地说着。
  小田切博士和柳泽一郎点了点头,两人都非常同情达子夫人的遭遇。
  就在这时,美智子突然尖叫起来。
  “美智子,你怎么了?”
  达子夫人急忙问道。
  “妈妈,佛像手中的那把剑上勾住一个奇怪的东西。”
  美智子一边说,一边拿起勾在剑上的小布条。
  富士夫看了一眼美智子手中的布条,吓得瞪大双眼。

  (白底红色圆点图案的布条……这不是跟他昨晚看到的马戏团小丑身上穿的衣服花色一换一样吗?)

  “看来有人跑进这个房间,而且衣服还被这把剑勾破了。妈妈,这块布条好奇怪哦……你们看!”
  这时,美智子的脚下发出一阵轻脆的声响。
  她本能地往后跳开,从地板上捡起一个东西。
  “啊!这……”
  美智子的手里拿着一颗红宝石,颤抖着声音说:
  “妈妈,这是和爸爸一起消失无踪的红宝石!”
  “美智子,你是说那颗我们追寻不着的宝石吗?”
  “是啊!它就掉在这里的地板上,你摸摸看。”
  于是达子夫人伸手去换美智子捡到的红宝石。
  “美智子,这颗红宝石为什么会掉在地板上?当初我们找了好久都找不到……”
  这时,柳泽一郎开口说:
  “夫人,会不会是你们之前没有留意到它掉在地板上?毕竟它只是一颗小宝石……”
  “不可能,我每天都到这个房间仔细查看每个角落,怎么可能会没有注意到它掉在地板上?我觉得爸爸一定躲在某个地方,昨天我也照例进来这个房间,但是那时候并没有看见布条和红宝石。”
  美智子说话的口气相当激动,小田切博士和柳泽一郎不禁面面相视。
  由于发生了这一段插曲,因此大伙参观宝物的兴致也就此打住。
  如果美智子所言不假,那么昨天晚上一定有人潜入“黑玫瑰城堡。”
  后来他们询问佣人,佣人说城堡的前、后门都琐得牢牢的,而且所有的窗子也都从里面上琐。
  “其是奇怪……”
  “嗯,的确有些不对劲。”
  小田切博士和柳泽一郎看了对方一眼,感到一头露水。
  但是美智子仍然相当坚持自己的想法。
  “不,一点都不奇怪……我想一定有人从某处进入这个房间,而且我知道这个人是谁。”
  “你知道这个人是谁?”
  柳择一郎吃惊地问道。
  “那个人脸上有一道疤痕,他每天都在城堡附近徘徊,我想……他一定是从某个地方港进城堡。”
  美智子的情绪相当讲动,说完便哇的一声哭出来。
  双眼失明的达子夫人也乱了方寸,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就在这时,富士夫出声问道:
  “叔叔,你们昨天晚上聊到几点才睡觉?”
  小田切博士对富士夫这个问勤感到非常讶异,他回答说:
  “我和柳泽先生一直聊到十二点左右。富士夫,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那个奇怪的小丑是在十点半左右从大时钟走出来,如果当时大家都还没有睡觉的话,应该会听见声音才对。

  (难道……那真的只是一场梦?)

  富士夫的发现

  那天晚上达子说她头痛,吃过晚饭便立刻回房去了。
  接着,美智子也以头痛的理由跟着母亲回房。
  奇怪的是,富士夫竟然也说自己昨晚没睡好,大约八点左右就回到昨天睡觉的房间。
  最后只剩下小田切协主和柳泽一郎,两人开始下起日本象棋。
  富士夫回到房间后,根本一点睡意都没有。每当他要思考事情,就其非常想睡,还是可以让脑子继续运作。
  富士夫回想着被佛像手中的剑勾住的布条,以及掉在地板上的红宝石……昨天晚上的确有人潜入“黑玫瑰城堡”,而且那个人是从大时钟里面走出来的。
  可是,大时钟后面的墙壁并没有任何机关。

  (这又是为什么呢?
  难道真的是我自己在做梦……)

  富士夫连续打开、关上大时钟的玻闭门好几次,忽然灵光一闪,大叫一声便站在原地不动。

  (当时那个大时钟的玻大门是往左开的……)

  这件事的确有违常理。
  一般而言,门应该会往右开才对,可是昨天晚上那扇玻璃门却是往左打开,接着奇怪的小丑从大时钟里面走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呢?)

  宫士夫专心地思索这个问题。
  顷刻间,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再度检查一遍房间。
  就在这时,他听见小田切博士上楼的脚步声,立刻打开房门叫道:
  “叔叔、叔叔!”
  “富士夫,你还没睡啊!”
  “叔叔,柳泽先生回去了吗?”
  “嗯,他刚回去。你有什么事?”
  “我有话要根叔叔说,请您进来一下。”
  小田切博士纳国地走进房里后,富士夫立刻关上门,然后简短地述说他昨天晚上亲身经历的事情。
  听完富士夫的叙述,小田切博士立即吃惊地检查那个大时钟。
  不一会儿,他失望地对富士夫说:
  “富士夫,后面的墙上根本没有任何机关,你果然是在做梦。”
  “不,叔叔,昨晚我明明看见那扇玻璃门往左边打开,可是刚才我检查的结果,却发现它是往右边打开的,叔叔,既然是往右边打开的门,为什么我会看成是往左边打开的呢?”
  “富士夫,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使你的意思。”
  “叔叔,你真的不懂吗?那么,你看着这个。”
  富士夫将区院房间、挂在大时针对面墙上的黑色窗帘卷起来,不料那里竟然也出现一个大时钟!
  小田切博士瞬间睁大眼睛,随即明白那是映在镜子里的时钟。
  “叔叔明白了,你昨天晚上再到的是映在镜子里的时钟。所以看起来才会左右相反。”
  “没错。叔叔,当小丑跳进来的时候,我的确是脚前着门的方向睡在床上。当时昏黄的月光从右边段进来,因此我记得非常清楚。那时我听见奇怪的声响,于是前门的方向看去,时钟是位在机个位置。”
  “这么说来,你昨天晚上看见的是真的时钟……”
  “不,叔叔,昨天晚上我看到的是映在镜子里的时钟,也就是说,昨天晚上门的旁边有一面镜子,镜子的对面是那个大时钟,只是后来小丑把大时针和镜子的位置互调了。”
  “我想小丑之所以要把镜子和时钟的位置互调,主要是为了误导我,也就是说,他不想让我知道时钟真正的位置,因为在真正时钟后面的用上有一个洞穴。”
  接着,小田切信上和富士夫合力推开镜子,结果正如富士夫所说,镇子后面的后壁上有一道门型的裂缝。
  小田切博士一看到这个门型裂缝,不禁大吃一惊。
  就在下一秒钟,墙壁里而忽然传出一些声响。
  “啊!他来了!”
  富土夫小声说道。
  他立刻关掉电灯开关,和小田切博士躲在暗处等待着。
  咚咚咚……从墙壁里面传出的声音愈来力清晰,听起来好像有人在墙壁后面的楼梯走著。不久,那个人大概爬完楼梯,脚步声在门型裂缝的对面停顿下来,可能正在观察房内的动静。
  富立夫的心脏跳得非常急促,额头也不断冒着冷汗。
  他咬紧牙关,静持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状况。
  接着,他们听见啪答一声,对上的门型裂缝就住弹簧一般朝房里推开,昨晚那个奇怪的小丑走了进来。
  在微暗的灯光下,小丑睁大眼睛环顾房里的一切,但这时又发生一件怪事……
  只见另一道人影从小丑的身后走进来喊道:
  “伪君子?”
  话声甫落,那道人彭立到扑向前面的小丑,刹那间,两道人影倒在地板上扭打起来,发出巨大的声响。
  富士夫看到眼前这一幕,吓得不知所措。
  这时候,走廊上传来一阵慌乱、急促的脚步声。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富士夫,你怎么了?”
  富士夫听到达子夫人和美智子的叫唤声,终于清醒过来,在他打开房门的同时,小田切博士也打开房里的电灯开关。
  他们看见地板上躺着一个筋疲力竭的小丑,以及一个脸上有疤痕、吃力地爬起来的男人。
  “啊!你、你是什么人?”
  一听到小田切博士的声音,脸上有疤痕的男人难过地摇摇头说:
  “小田切、达子、美智子……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我是古宫一磨啊。”
  自称是古宫一磨的男人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倒在富士夫的床上。

  十点半之谈

  古宫一磨之所以无缘无故地失踪一年,是由于发生了一件离奇的事情。
  他除了喜欢研究外国城堡之外,对迷宫也深颁兴趣。正因为如此,古宫一磨在建造“黑玫瑰城堡”的时候,便悄悄地构筑一条秘密通道。
  他有时会乔装成老百姓的模样,跑到附近的小镇、村落去玩,并且对没有人能识破他的伪装而到十分自豪。
  大约在一年前的某个晚上,古宫一磨乔装成老百姓,从秘密通道馆到附近的小镇去玩,不料却在回家途中掉落悬崖,身受重伤,也失去记忆。
  幸好这次意外并未夺走古宫一磨的性命。
  他在清晨时分清醒过来,但由于头部受到撞击,对以前的事没有任何印象,连自己叫什么名字、家往何处、有妻有女的事全部记不得了,他就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糊里糊涂地来到东京。
  在失去记忆的那段期间,他只能当建筑工人维生,度过了一个年头。
  某天,一根木材从鹰架上掉下来击中他的头部,他就这样失去知觉了。
  不知他遭受这一击是幸?抑或不幸?当地恢复意识的时候,终于想起自己是古宫一摩。
  于是古官一磨将事值的原委告诉当时雇用他的山胁工头,并说出“黑玫瑰城堡”的秘密通道和自已收载的许多宝物。
  山胁工头一听到这件事,便把古宫一磨拘禁起来,然后以柳泽一郎的名义买下“黑玫瑰城堡”旁边的别墅,悄悄地从神秘通道进人城堡盗取宝物。
  因此那个小丑其实是柳泽一郎,他真正的身分则是山胁工头。
  古宫一磨费尽千辛万苦才逃脱出来,回到“黑玫瑰城堡”附近监视山胁工头的一举一动,并决定在今天晚上活捉他。
  这么一来,所有事情都真相大白了。
  达子夫人和美智子看到古宫一磨平安返家,心里真是高兴极了。
  第二天,古宫一家和小田切博士、富士夫五人聚在一起庆祝,席间大伙一直称赞富士夫的机智表现。
  但是,富士夫从映在镜子上的时钟看到小丑出现的时间究竟是几点钟呢?
  他当时看到的时间是十点半,那么正确的时间应该是……
  关于这一点,各位读者只要将时针对着镜子观察就可以知道正确的时间了。
级别: 超级版主

只看该作者 113楼 发表于: 2007-07-25
 
夜半口哨声   
  怪声响起 半夜里,益美突然从温暖的被窝里醒来。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辗转难眠。
    这时某处忽然传来时钟敲两下的声音,益美一听到钟声立刻从床上跳起来,逃也似
地跑到窗户边。 (为什么我听到两点的钟声会如此害怕?镇定下来,没什么好怕的。) 尽管这样,益美还是觉得房里似乎有可怕的魔鬼正张牙舞爪地等着她。
    无奈之下,她只好紧抓着睡衣的领子,将视线转移到湖边景色。
    此时湖水正闪着银色波光,月亮从连绵不绝的信州山脉间露脸出来。
    面对这般美景,益美的心情渐渐缓和下来。
    但是不久,益美又听到一阵“卡沙卡沙”的怪声,连忙回头看向房内。
    刹那间,四周响起一阵低沉的口哨声。
    嘘……嘘…… (啊!半夜的口哨声!) 益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听到口哨声渐渐逼近,整个人紧张得都快要昏倒了。
    益美用仅存的一点力气,摇摇晃晃地狂奔到雄策的房间。
    “益美,你怎么了?”雄策一脸担心地问道。
    “雄策,口哨……半夜的口哨声……”
    雄策歪着头,露出一副不解的神情。
    “我没有听到什么口哨声啊!益美,你是不是作噩梦了?”
    “不!我真的听到了‘卡沙卡沙’的怪声和可怕的口哨声。”
    雄策看到益美吓得全身发抖的模样,连忙用一只手搀扶着她,两人一起来到益美的
房间。
    雄策马上打开电灯,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处。
    “益美,你看,根本没有人啊!”
    闻言,益美慢慢抬起头来向四周张望。 (难道真是我在作梦吗?) 第二天早上,益美把折叠式的躺椅拿到阳台上,静静地躺在上面休息。
    益美眺望着湖畔,看到她的叔叔——片桐敏郎正沿着岸边工作。
    片桐敏郎是日本相当有名的昆虫博士,现在他一只手拿着捕网,另一只手提着采集
箱,准备在湖边采集稀有昆虫。
    益美跟片桐敏郎已经在这间温泉旅馆逗留了一个多月,一方面是因为她的身体状况
不好,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片桐敏郎对这附近的昆虫非常感兴趣。
    益美从小父母双亡,姊姊又在去年过世,因此只剩下片桐敏郎这个亲戚。
    “益美,你在欣赏风景啊!片桐博士又去采集昆虫了吗?”
    雄策对益美露出粲然一笑。
    事实上,益美是个十六岁的美少女,只可惜她的身体一向虚弱,在没有办法上学的
情况下,只好跟着片桐敏郎游历全国的昆虫保育区。
    “是的,叔叔正在湖边工作。”
    益美那张苍白的脸上泛出一抹微笑。
    “怎么了?你今天早上的脸色不太好耶!你昨晚后来还是睡不着吗?”
    “这……”
    “这样不行哦!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雄策边说边拉来一张藤椅,坐在益美的身边。
    雄策是东京高中二年级的学生,这次是利用春假来到这间旅馆打工,才有机会认识
病美人——益美。
    此外,雄策经常在工作之余教益美打乒乓球、划船……希望她的身体能快一点恢复
健康。不知不觉中,两人渐渐产生“来电”的感觉。
    “我们等一下去划船吧!”
    “可是……”
    “怎么?你不想去吗?”
    “嗯,我的头有一点痛。”
    “你就是运动量不足,才会像昨晚一样睡不着又作噩梦。”
    “才不是这样呢!雄策,我昨晚真的不是在作梦,而是清清楚楚听到怪声和口哨
声。”
    “就算你真的听到那些声音,也用不着吓得脸色发白啊!”
    此时益美猛然从躺椅上站起来,语带哽咽地说:
    “雄策,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根本无法了解我的痛苦与恐惧。对我而言,半夜
的口哨声就是可怕的诅咒!”
      恶魔毒手 “益美,对不起,如果我说了什么话让你生气,请你一定要原谅我。还有,请告诉
我为什么你会这么害怕在半夜里听到口哨声呢?”
    益美慢慢抬起头来看着雄策,她那张泪水纵横的脸庞充满了恐惧。
    “益美,你不要怕,让我来帮助你吧!”雄策信誓旦旦地说道。
    益美还是犹豫一下,过了半晌才下定决心说:
    “叔叔叮嘱我不可以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所以请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我
一定会被叔叔骂死的。”
    “好,我答应你不告诉任何人。快说吧!”
    “事实上,我们全家都被半夜的口哨声所诅咒。据说只要在半夜里听到口哨声,就
一定会遇到不幸的事情。我爸妈在去世之前,也都曾经在半夜里听到可怕的口哨声,而
且他们在听到口哨声之后不久便过世了。”
    雄策听到这番话觉得很不可思议,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谁告诉你这些事情的?”
    “是我叔叔。他说我们家很久以前就受到诅咒,因此任何人只要在半夜里听到口哨
声,就一定会惨遭横祸而死。”
    “益美,你真傻!难道你真的相信这种事吗?我想那。定是片桐博士在跟你开玩笑
的。”
    “不!”
    益美激动得不停摇着头。
    “我姊姊在去世之前,我也曾经在半夜里听到那可怕的口哨声……。”
    益美一想到那段可怕的回忆,肩膀又开始发起抖来。
    “我姊姊一向是个很坚强的人,可是她在去世之前却变得相当无助、软弱……姊姊
经常对我说,她每天半夜就会听到低沉的口哨声,当时我还以为那只是姊姊的心理作祟,
还不断找理由来安慰她。后来,我终于在那个晚上亲耳听到了……”
    益美的眼底闪过恐惧的神色。
    “在四月十四日的半夜里,我睡到一半突然醒过来,正好听到有人低声吹着口哨,
我赶紧跑到姊姊的房门前探听里面的动静。
    没想到,我竟然听到房里传来姊姊痛苦的呻吟声!由于房门从里面上了锁,我只好
用力敲着门,可是姊姊根本没有回应我。于是,我马上冲回自己的房间,拿来备用钥匙
打开姊姊的房门。
    我打开电灯之后,看见姊姊已经倒在地板上,连忙跑过去拚命呼唤她。好不容易,
姊姊微微张开眼睛,用颤抖的声音对我说:‘益美,小心半夜的口哨声……那可怕的恶
魔毒手……毛茸茸的恶魔毒手……’姊姊的话还来不及说完,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益美又伤心地把脸埋进两手之间。
    雄策听到她说的话,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当时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在?”
    “就只有我们两姊妹、叔叔和三个佣人在家。”
    “那么,你曾经把这件事情告诉过谁吗?”
    “我只跟叔叔提过,所以他才会跟我谈到家里被半夜的口哨声诅咒的事情。”
    闻言,雄策一直默默注视着湖水。
    这时候,片桐敏郎刚好结束采集昆虫的工作,正准备走回旅馆。
    “啊!片桐博士回来了。益美,我绝对不会把你刚才所说的话传出去,而你最好也
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说完,雄策便匆匆忙忙离开益美的身边。
    接下来一整天,益美都没有再看到雄策的人影。
    片桐敏郎依然沉迷在自己的昆虫研究中,所以益美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和她聊天的
人。
    “益美,早点去睡觉吧!”吃过晚饭后,片桐敏郎体贴地说道。
    “好,我先去睡了。”
    可是益美只要想起昨天晚上的口哨声,便害怕得无法阖上眼睛。
    为了打发时间,益美不经意地走到雄策的房间前敲门。、
    “来啦!”
    当雄策看到益美站在门口时,忍不住惊讶地瞪大眼睛。
    “益美,你怎么来了?”
    “我睡不着,所以想找你聊天。”
    “哦!好!请进。”
    此时益美看见雄策的手上拿着一种像鞭子般的东西,不禁好奇地问道:
    “你在干什么?”
    “你是说这个吗?”
    雄策把鞭子往空中一挥,发出“咻”的一声。
    “这是我刚才用柳树的嫩枝所编成的柳鞭,还挺好玩的!”
    说完,雄策把柳鞭丢到床上,然后请益美坐上椅子。
    “益美,你知道片桐博士现在在做什么研究吗?”
    “不知道耶!不过,我想他应该还是在研究一些稀有昆虫吧!”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片桐博士才不是在研究什么稀有昆虫呢!”
    “哦?那他在研究什么?”
    “蚊子。”
    “蚊子?”
    “是的。片桐博士每天都带着采集箱出去,等到箱里装满蚊子之后才回来。哈哈哈!
很好笑吧!”
    “这……你怎么会知道呢?”
    益美大感不解地问道。
    “我是在无意间和看管湖水的伯伯聊天时才知道的。因为片桐博士拜托那位伯伯帮
他抓蚊子,然后每天提着采集箱去伯伯那里买蚊子。哈哈哈!”
    益美听出雄策的笑声里有一些嘲讽的意味,于是满脸不悦地沉默以对。
    “怎么了?你怎么突然不说话?哦!对不起,大概是我说错话意你生气了。别嘟着
嘴嘛!我来泡一杯你最喜欢喝的热柠檬茶向你赔罪。”
    “嗯,这还差不多。”
    此刻益美的心情才好转许多。
    益美喝完雄策为她泡的热柠檬茶,接三连三打了好几个呵欠,最后竟然干脆闭上双
眼,沉沉地进入梦乡中。
    见状,雄策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严肃。
    他把益美抱到床上躺着,轻轻拿起柳鞭,蹑手蹑脚地走到外面关上门。
    接着,雄策又偷偷潜入益美的房间,从里面上了锁,然后关掉电灯。
      超级大蜘蛛 雄策在黑暗中卷曲着身体,一手紧握住柳鞭,另一只手则拿着手电筒。
    到了十二点半左右,门外突然响起片桐敏郎的声音:
    “益美,你睡着了吗?”
    片桐敏郎得不到回应,于是轻轻旋转门把,发现门已经从里面上了锁。
    “大概已经睡着了。”片桐敏郎的口中喃喃低语着。
    没多久,门外突然响起一阵低沉的口哨声。
    嘘……嘘……
    雄策一听到口哨声,勉强压抑住内心的恐惧,在黑暗中瞪大眼睛。
    随着口哨声愈来愈接近,雄策的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牙齿也发出“喀啦喀啦”的
打颤声。
    当口哨声嘎然停止时,床上却传来“啪”的一声。
    雄策连忙举起柳鞭,打开手电筒往床上照过。
    令人讶异的是,一只身长三十公分以上的大蜘蛛正张开毛茸茸的脚在床上爬行。
    大蜘蛛被雄策的手电筒一照,迅速抬起前面的两只脚,摆出备战姿态。
    另一方面,雄策也不甘示弱地扬起手中的柳鞭,“咻”的一声划过大蜘蛛那两只前
脚。
    大蜘蛛吓得缩起身子,雄策又拚命对着它挥动了三次柳鞭。
    就在这时候,诡异的口哨声再度响起来。
    嘘……嘘……
    大蜘蛛听到口哨声,突然爬到天花板上,一溜烟地钻进天花板的洞里面。
    正当口哨声停止的那一瞬间,隔壁房里忽然传来尖锐的惨叫声:
    “哇!可恶!是我、是我啊……”
    紧接着,隔壁房里又传来好象有人倒在地板上的声音。
    “糟了!”
    雄策一面大喊,一面冲进去隔壁的房间。
    只见片桐敏郎倒在地板上,整张脸都被刚才那只大蜘蛛毛茸茸的八只脚给盖住。
    不只这样,大蜘蛛那尖锐的嘴巴还紧紧咬住片桐敏郎的脖子。
    “可恶!”
    雄策将柳鞭对准大蜘蛛用力挥了好几下,好不容易才解决掉这只难缠的家伙。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叔叔搞的鬼……”
    益美看着火车窗外的绵绵细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是的,那半夜里的口哨声就是他命令大蜘蛛的暗号。”
    雄策温柔地拥着益美的肩膀。
    “我想,你姊姊一定也是被那只大蜘蛛咬死的。”
    “可是……为什么昨天晚上那只大蜘蛛会反过来咬死我叔叔呢?”
    “那是因为大蜘蛛被我的柳鞭打到非常生气,因此它不管看到什么人都会乱咬。事
实上,我听你说到你姊姊去世时的事情,突然想起曾经在一本书里面看到‘恶魔毒手’
四个字,所以我马上跑去图书馆查资料。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是一种生长在台湾南部的毒蜘蛛,任何人只要被它咬到都会
没命。再加上大蜘蛛那毛茸茸的八只脚张开很像人类的手,所以当地人都称它为‘恶魔
毒手’。另外,这种大蜘蛛还有一个特殊习性,就是它很喜欢听到口哨声。
    我从图书馆回来之后,正好碰到那位看管湖水的伯伯,他告诉我说:
    ‘片桐博士每天都会来买蚊子,但是今天他却说已经不需要蚊子了。’
    我听到伯伯说的话,心里面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我猜想片桐博士一定是用蚊子来喂大蜘蛛,可是为什么他今天不需要蚊子了呢?是
不是表示片桐博士今天晚上就要利用大蜘蛛来咬死你?
    为了以防万一,我只好让你喝下加了安眠药的热柠檬茶,自己再偷偷跑去你的房间
查明真相。”
    “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叔叔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呢?”
    益美一脸落寞地问道。
    “因为片桐博士想要谋夺你父亲留给你们姊妹的遗产,所以才会想出这么残忍、可
怕的阴谋。”
    闻言,益美难过得把脸埋进雄策的怀里哭泣。
    此时火车正快速向前奔驰,益美和雄策两人也即将展开人生中的另一段全新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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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4楼 发表于: 2007-07-25
手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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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横沟正史

   


  小说家青木爱三郎终于把想了好久的手镯买到了手,喜得心头砰砰直跳。他走出店门,想马上就去看望京子,但忽然想起今天是星期五。京子在一星期当中,星期一、三、五三天出门请教钢琴教师,不过六点钟是会不到她的。
  青木转念一想,决定先到银座去吃顿饭,于是叫了一辆出租汽车。
  坐在汽车里面,一路上清点身上剩下的钱,发现买手镯花去的钱比原先想象的要少得多。于是青木沉浸在双重喜悦里,想到京子看见手镯时将会显出的那副喜悦的模样,他简直有点地坐不住了。
  在尾张街的拐角处下了车,一看电钟,吃饭的时间还早着呢。青木于是决定在街上闲走一会儿,如果遇到中意的领带,就买下来。他刚走了几步,有人在他背上“啪”地拍了一下。
  “嗨!”
  “嘿嘿!”
  “好久没见啦!”
  “是呵。瞧你这快活劲儿!有喜事吗?”
  “嗯,是有点儿喜。你呢?还是那么忙吧?”
  “呵,近来正倒霉!——怎么样,请客吃点儿什么吧?”
  “行,请就请。不过,你居然愁眉苦脸起来,这是少有的呀。”
  青木遇见的那个朋友叫桥场,是H报社的社会部记者,人们都说他是个相当有才干的人,他是青木大学时代的同学,如今看上去还象从前那么敏捷,无论头、脸还是身体,都使人有一种灵活之感。青木从来就喜欢他对人对事都不存坏心眼的优点,其实不用他提出来,就有心请他一块儿吃饭的。
  “说真的,你有什么事倒霉了?莫不是失恋吧?”
  “哎,要是有那种艳遇就好啦!我还没那分福气。只因工作上遭到一些失败,现在被弄得狼狈不堪!”桥场说着,耸耸肩膀,真是垂头丧气的样子,“就是为了古峰博士住宅里发生的那件强盗案。我的话说得有点儿不恰当。你也知道那案子吧?”
  “哦,那件案子吗?我也读过你写的报导,好象没什么地方不对头呀!”
  “哼!没什么,没什么,人家说我捕风捉影,要追究责任呢!真伤脑筋。”
  古峰博士住宅的强盗案,也许读者们还有所记忆。那是有关正当防卫的法令经修改以后第一个适用的案件,引起了社会上的密切关注。下面我把案子的大概轮廓描绘一番。
  古峰博士在鞠町的三号街上有一所宽大的宅邸。博士是尽人皆知的营养科学权威,他发明的味精如今在全世界开辟了销路,据说博士现在拥有的亿万财产和宽广的宅邸都是味精给他带来的利益,也许竟是事实。博士有个儿子,那孩子目前正在美国的理化研究所勤奋学习。因此,三号街的宅邸里面只住着博士夫妻和几个仆人。夫人奈美子还只有三十岁上下,是个绝色美人,比丈夫小三十多岁,自然是后妻,不是博士在美国留学的儿子的生身母亲。
  案件发生的当晚,在三号街附近巡逻的警官B——于深夜十二点过后听到博士宅邸的内院里传来两响手枪射击的声音,接着听见女人的哀号。他连忙跑到大门口一看,大门侧面的便门是开着的,于是他从便门进去。刚进门,便撞上了失魂落魄的奈美子夫人。
  “强盗!强盗!博士!博士——”
  夫人一看见警官,便象疯子一样断断续续地喊出上面那些话,然后砰然一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夫人身上穿着夜礼服,手里握着一把还在冒着轻烟的手枪,胸前别着的宝石一类饰件有被强扯过的迹象。B——警官一见此状,立刻吹响警笛,一方面,大声叫唤仆人。然后,他把夫人交给提心吊胆跑来的仆人们照管,自己偕同闻警笛声音而来的两、三个警官一起走向发出过手枪射击声的内院。走进内院一看,只见里面有一个树荫环绕的大古池,池边有个亭榭,亭子旁边,两个男人倒在血泊之中。其中之一就是这家的主人古峰博士,他的模样凄惨至极。后头部与前额有打击伤,从那两块地方淌出来的血流把漂亮的白发染得通红。看起来,他曾作过一场激烈的格斗,衣服和外套上都沾满了泥巴。可以肯定,他已经断了气。
  离博士的尸体四、五步远的地方,横着一个工人模样的人的尸体,这个人的左大腿与肺部有从背后受到的明显的枪伤,这就是他的死因。从他的衣袋里搜出了夫人的钱包,里面有现金百余元,还有当晚夫人身上戴着的三、四样珠宝一类的东西。
  不久以后,夫人苏醒过来了。根据她的叙述,悲剧的始末是这样的。那天夜里,夫人应邀出去参加朋友的生日宴会,回来已经十一点半了。不凑巧,小使女因为姐姐生病,请了两三天探亲假回去了,而丈夫古峰博士还没从研究所回家。于是她打算等丈夫回来,仍旧穿着夜礼服,拿起一本书读起来。忽然,她见刚才说过的那个工人模样的男人往她身边走来,一时吓得她魂不附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接着,她按照那男人的命令,把钱包和宝石一类的装饰品交给他。那强盗等那些东西一到手立刻往外走。夫人在强盗走出房子以后,有一会儿因为恐怖而动弹不得。强盗的脚步声听不见了,一会儿从内院里传出一阵拳打脚踢格斗的声音。而且,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她丈夫的怒喝声。
  夫人想,必定是丈夫回来了,撞上了盗贼。于是她的勇气油然而生。为丈夫的担心把恐怖压下去了。她迅速地从小柜里拿出手枪,握着它跑到内院里。可是她到晚了一步,只见盗贼给博士以最后一击,博士跌倒在地,盗贼抽身就要逃走。夫人见状,便不顾一切地从后面对盗贼开了两枪,盗贼中弹倒下了。她就记得这么些,后来的记忆简直象梦幻一样——
  夫人的叙述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从强盗的衣袋里搜出了夫人的钱包和宝石之类,博士的尸体旁边有盗贼使用过的粗橡木棒。而且,据后来调查,得知那盗贼名叫前田定吉,是有七次犯罪前科的歹徒。报纸在撰文悼念博士的不幸死亡的同时,还大力赞扬夫人的勇敢行为。
  那是两个星期以前发生的事情。
  “那个案件的报导我也读过,你写的报道有哪儿不对头吗?”
  “我估计这案子里的盗贼有同谋犯,并坚持我的见解。可是这种说法似乎触怒了夫人。她再三提出抗议,真叫人头痛。”
  桥场说着脸上有点儿发红。
  “说有同谋犯,怎么会得罪夫人的呢?”
  “我也摸不着头脑。大约是夫人出于女人的虚荣,讨厌别人在她自己叙述的情节里面加油添醋。不过别谈这个,还是喝杯茶吧。”
  于是两人登上不二屋的二楼。因为当时正是黄昏的散步时间,人不很多。青木和桥场在角落里找了张桌子坐下。桥场看样子立刻忘记了自己的不愉快,说道:
  “我的事说完了,你的事呢?还没听你说呢!刚才那样喜气洋洋,要是有好事情,也该让我知道呀!”
  “好,就告诉你吧。先给你瞧瞧这个。”
  青木一副卖关子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慢吞吞地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绿纸包,把它放在桌子上。桥场一把拿过来,打开一看,说:
  “哎呀,不是手镯吗?”
  他好奇地用手摸弄着手镯,又说:
  “哈哈,这样看来,一定是送给京子小姐的!呵,倒挺合适的!”
  说完,把镯子哐啷一声放回桌子上。这时,他们听到背后有人“呵”了一声。他们吃惊地扭头一看,原来是一位漂亮的中年女人站在身后。她见两人回头望着她,立刻红了脸,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
  “呵,多好看的手镯!对不起,请让我看看好吗?”
  “呵,请看吧。”
  青木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多少有点儿得意地说着,拿起手镯递给那个女人。女人接在手里,细细地观看着,口里一边说:
  “好珍贵的手镯啊!是意大利造的呢。呃,对不起,请问是在哪儿买到的呀?”
  “哦,是麻布的M——街上—家叫做银光堂的旧货店。”
  “啊,对了,那地方虽是旧货店,却时常有珍奇品卖。多谢了!”
  女人说着,把手镯小心地放在桌子上,行过礼,住楼下走去。桥场边想着什么,边目送着那女人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用手肘在青木的腰上碰了一下,说:
  “喂,你认识那女人吗?”
  “不认得。怎么回事?”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她就是古峰博士的夫人奈美子呀!”
  不知为什么,说话之间,桥场的表情变得严肃了。
   


  那天晚上,青木为了安慰朋友,和他一起吃了饭。结果把去看京子的时间给错过了。
  “不要紧!反正明天是星期六,不如明天去更好些。”
  在分手时,桥场向他说了几句过意不去的话,青木慷慨地说出了上面那句话,作为回答。回到家里一看钟,已经十一点多了。青木什么也不想干,靠在桌边抽烟,一边把买来的手镯拿在手里玩赏。忽然,他有了意外的发现。
  在手镯的内侧,刻有精细的花坟,细看之下,原来是花体拉丁字母。由于雕刻已经磨损,开始很难辨认。但经过细心琢磨,终于认出来了。与此同时,青木屏住了呼吸。那些花体字母是:
  Namiko Furumine
  这是个女人的姓名——古峰奈美子。古峰奈美子,不就是那已被杀害的老博士的夫人,今天不是在不二屋的楼上遇见过的女人吗?这么说,这手镯是那位夫人的东西了。肯定是她的。古峰这个姓氏是不多见的。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青木完全想不通了。许多疑问象走马灯一样在旋转而过。他出于小说家的空想,围绕着那只手镯想象出种种事情。想着想着,他忽然感到这个发现非同小可,决定在明天赶早告诉桥场。
  翌日,青木把看望京子的事搁起来,往丸内的H报社打电话。
  “喂,我有话对你说,你可以在报社里等到什么时候?”
  “可以等到四点钟。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你一定会感兴趣的!你等着吧。不会叫你失望!”
  青木挂断了电话。两小时以后,他来到H报社的接持室会桥场。
  “昨天耽误你了。”
  “哪里哪里。”
  如此寒暄了几句以后,青木迫不及待地把事情说了出来。桥场热心地听着,脸色看着看着紧张起来。
  “请让我看一看手镯!”
  桥场简直象行抢一样把手镯拿到手里,放在明亮的窗前细看。
  “一点儿不错!Namiko Furumine!”
  “这岂不奇怪吗?如果是那位夫人的东西。她昨天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是啊。而且,昨天她看见这手镯的时候,样子很反常。我想,莫不是她把这东西卖掉了吧?”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喂,咱们到银光堂去走一趟,问问他们是从谁手里买下的好吗?”
  “好主意!”
  桥场下了决心,急忙走出房子。不一会儿,就见他拿着帽子和上衣走了过来。
  坐在汽车上,两人没有说一句话。他们一会儿把这件事想得事关重大,一会儿又以为它不过是鸡毛蒜皮。
  终于来到了麻布的银光堂门口。桥场如飞地跑进店内。可是,他们刚找到掌柜的,还没来得及开口,青木就被掌柜的认了出来。那掌柜的说出的一句话,又使两人吃惊不小。
  “呵。你们也是来打听那手镯的事情吗?”
  “嗯?”
  两人不觉怔怔地反问道。
  “不久前,有位绅士模样的年轻人来打听过那只手镯的事情……”
  掌柜的不安地主动把事情说了出来。据他说,大约一小时前,来了个漂亮的年轻绅士,他把昨天被青木买走的手镯的样子详细地描绘了一遍,请掌柜的把卖主告诉他。
  “呵呵,老实说,我们也正是来打听这件事的……哦,请别担心,这件事只与我们有关。”
  掌柜的迟疑地支吾了一阵子,终于搬出一本大帐簿。桥场飞快地找出了浅草区XX街XX号往宅山本虎市那一栏,然后详细地打听了不久前来过的那位绅士的相貌和风度,最后对青木说了句:“好了,走吧!”便奔出店子。在汽车上,青木问道:
  “这是上哪儿去?”
  “当然是去寻找山本虎市那家伙。喂,你知道上银光堂的那位绅士是谁吗?”
  “不知道。”
  “就是泽井清彦呀!哦,就是那位音乐家……说穿了就是古峰夫人的情人!看样子这家伙很可疑。”
  桥场完全兴奋了。
  可是,山本虎市是个不容易找到的人。他不在家。到附近一打听,被问的人惊诧地说:
  “刚才有人来过,也是打听山本虎市……”
  不过,他还是好心地把山本常去的五、六个处所告诉了桥场和青木。
  “怎么?又给泽井抢了先!可是我们必须抢在那家伙前面找到山本。”
  桥场显得异常兴奋,决心更大了。不过,要找到山本是谈何容易的事情!
  他们把打听到的那五、六处地方——找遍了。都不见山本的影子,不免有些失望。
  在快到十二点钟的时候,终于在雷门附近的酒馆里打听到了他的消息。
  “山本吗?刚才我还见山本和一位漂亮的绅士在一起,大约五分钟以前从这儿出去了。我看见他们过了吾妻桥,朝对面走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两人连忙奔出酒馆。青木此时的心情也不同寻常了。不知不觉之间,他合上了桥场的步调。他们过了吾妻桥,往冈田公园的方向走去。突然,隔着一条街,听到前面的黑暗中传来几声哀叫。
  听到那叫声,两人停住了脚步,过了一瞬间,桥场如惊兔一样飞跑起来。青木落后了一步,当他跑到出事地点时,只见先行的桥场已经跪在地上,把一个男人抱起来。走近一看,那男人的腰窝上正咕咕地往外冒着鲜血。
  “喂,还有气!医生!快叫医生!”
  桥场大声喊着,声音因兴奋而颤抖着。
  第二天的H报晨刊引起了近来罕见的轰动。其他的报纸仅仅报导了古峰夫人与音乐家泽井清彦的情死事件,而H报则彻底地揭露了事件背后隐藏的秘密。那一天正好是星期日,没有晚刊,因此H报整整先于其他报纸一天登载了这一特别报导。H报以“古峰博士惨遭杀害之秘密,可恶妖妇与白面鬼情死之真相”为标题,下面的文章追究了不久前发生的强盗案件。
  案子的秘密是这样的。
  古峰博士并不是被强盗杀死的。凶手实际上是夫人奈美子及其情人泽井清彦。那天夜里,的确有两个同伙的盗贼偷偷地潜入了博士的内院,伺机下手。可是在下手之前,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件事情的经过是:夫人与清彦密会——发现了他们的古峰博士盛怒——博士与清彦格斗——清彦用手杖打死博士。目睹了那个杀人场面以后,两个盗贼之一前田定吉突然出现在现场。夫人与清彦惊骇失神,他们之间不一会就达成了交易,为了使前田保守秘密,给他许多钱和宝石。夫人推说再去拿钱,回到屋里拿了把手枪转来。前田定吉正想带着钱和宝石逃走,冷不防从背后遭到枪杀。于是,一场好戏就此顺利地演下去。谁也不怀疑夫人,因为盗贼的尸体就在眼前。
  可是,唯有一点夫人失算了。盗贼不止一人。内院里还躲着个山本虎市,他在草丛中把一切都看得分明。他见同伙被杀,吓得直打哆嗦。接着,夫人安排清彦逃走后,又往大门口去叫警察,趁那段时何,山本虎市迅速地从同伙的衣袋里掏出那只手镯和两、三颗宝石,拿着它们逃之夭夭。
  不过,夫人在发现尸体的衣袋里短少了手镯和宝石之后,立刻想到了曾有第二个盗贼在场偷看。这就成了她的恐惧之源。于是,她叫情人泽井清彦干掉那个盗贼。可是鬼使神差,让垂死的山本虎市道出了全部秘密。
  他们知道罪行已经败露,便服毒自尽,籍以逃避法律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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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5楼 发表于: 2007-07-25
 
少女落难记   
  深夜的访客 “那是什么声音?是妈妈还没有睡?还是护士小姐来了呢?”
    半夜里,千晶突然听到脚步声,于是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难道是爸爸的身体恶化了?) 想到这里,千晶一古脑儿从床上坐起来。
    千晶的父亲一一御柴博士是一位相当有名的学者,可是打从今年春天开始,他的健
康情况就一日不如一日,最近更是生了场大病躺在床上。
    这两、三天以来,千晶的母亲几乎都没有阖过眼,不眠不休地照顾着御子柴博士。
    “妈妈,是你吗?”
    为了确认是谁发出的脚步声,千晶忍不住开口问道。
    可是千晶等了半天,却得不到任何回应,而刚才的脚步声也嘎然停住。
    “是护士小姐吗?”
    千晶爬起来打开房门,没想到一只冰冷的手猛然伸过来按住她的嘴巴。
    “嘘!如果出声的话就给你好看!”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对千晶威胁道。
    “啊!”
    千晶先是轻喊一声。随即又想起某件事说道:
    “对不起,请你说话也小声一点。”
    “你说什么?”
    “我爸爸生病了,现在正在睡觉,所以麻烦你说话小声点。”
    对善良的千晶而言,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是邪恶、可怕的,因此她根本不畏惧眼前的
这个小偷。
    小偷看到千晶的态度如此冷静,反而惊讶地松开了手。
    “小姐,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啊!你是小偷吧?”
    闻言,小偷露出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过一会儿,他才又压低声音说:
    “别说这么多了!我知道你是御子柴博士的独生女,所以你一定有很多钱,快点把
钱全部拿出来!”
    千晶听到小偷的话,先是歪着头想了一下,接着笑道:
    “我把钱全部给你,请你以后不要再做小偷了。”
    说着,千晶打开桌子的抽屉,拿出一个红色皮包。
    “喏,这里有五万块钱,不知道你够不够用?”
    小偷看着千晶一脸真诚的模样,心里觉得十分感动。
    “小姐……”
    “怎么了?”
    “事实上,我有一个跟你年纪差不多大的妹妹,只可惜她的身体不好,长年卧病在
床。”
    说到这儿,小偷不禁红了眼眶。
    “最近她病得很严重,必须住院治疗才有救,但是我实在筹不出钱来给她住院。为
了救我妹妹的命,我才会跑到你家来偷东西。没想到我竟然会遇上你这么善良的小姐,
我真的觉得很羞愧……”
    “原来是这样啊!”
    千晶听完小偷的说明,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这么说,你一定需要一笔很大的钱……对了,我阿姨以前曾经送我一枚钻戒……”
    千晶边说边从抽屉里拿出钻戒。
    “这枚钻戒应该可以换到不少钱,你赶快拿去吧!”
    “不!小姐,我不可以再拿你的东西了。”
    “没关系,快收下吧!啊!对了,你妹妹住院一定很寂寞,喏,这是我最喜欢的洋
娃娃——露米,你把它带去医院里陪伴你的妹妹。”
    此时小偷已经感动得泪流满面。
    “小姐,谢谢你,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说完,小偷便带着千晶送给他的东西悄然离开。
    千晶则松了一口气地说:
    “太好了!没有吵到爸爸……”
      一场阴谋 几天之后,御子柴博士还是撒手西归,千晶和她的母亲两人也伤心得哭肿了双眼。
    御子柴博士死后留下了一大笔遗产,足以让她们母女俩生活无后顾之忧。
    另一方面,御子柴博士那不务正业的弟弟一一御子柴刚三也在此时住进千晶的家中。
    半年后的某个星期日,千晶跟刚三、弓雄一起参观上野产业博览会,三人来到此次
活动的重点——乘坐氢气球的会场。
    “千晶,你要不要坐氢气球?很好玩哦!还可以俯瞰整个东京呢!”
    刚三极力怂恿道。
    “我……”
    “你等一下,我马上去买乘坐券。”
    说完,刚三快步走向售票处,根本不给千晶任何拒绝的机会。
    过了几分钟,刚三满面笑容地走回来。
    “我买了两张乘坐券。弓雄,你和千晶一起上去坐吧!”
    “叔叔,你不坐吗?”
    千晶皱着眉头问道。
    “我以前已经坐过一次了,这次就让弓雄陪你去坐吧!”
    闻言,千晶不禁露出不安的神情。
    “不用怕啦!弓雄,你要好好照顾千晶哦!”
    “我会的。千晶,走吧!”
    弓雄拉着千晶的手,兴高采烈地坐进氢气球的篮子里。
    弓雄是千晶的表哥,目前是K中学三年级的学生。
    平时弓雄总是展现出自信的笑容,给人一种威风凛凛的印象。
    千晶本来不想乘坐氢气球,但是在刚三的热心推荐下,再加上有弓雄陪伴着,她才
安心地坐进篮子里。
    “欢迎光临!氢气球准备升空喽!”
    服务人员露出他那口洁白的牙齿笑道。
    接着,服务人员将统在粗柱子上的钢绳缓缓松开,氢气球渐渐往天空上升。
    “好棒啊!千晶,你看,对面那座高塔好象缩到地底下一样。”
    “真的耶!而且叔叔的身影也愈来愈小了。”
    千晶和弓雄两人从篮子里往四周看去,只见四周的建筑物渐渐往下降,他们的视野
也慢慢变得辽阔,甚至还可以看到远方的隅田川……
    另一方面,有个男子一直站在高塔的顶端,定定地看着氢气球好一会儿,接着又突
然往地面上看过去。
    令人讶异的是,刚三好象在做什么暗号般朝空中画了三次大圆圈。
    高塔上的男子一看到刚三的动作,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微笑,随即从口袋里掏出
一把手枪。
    他向四周张望一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之后,立刻将枪口瞄准绑着氢气球的钢绳。
    “砰!”
    随着枪声响起,氢气球便在没有钢绳的羁绊下,漫无目的地飘向高空。
    “怎么办?氢气球飘走了……”
    地面上的服务人员惊慌得不知该如何处置。
    “哇!太可怕了!”
    游客们都抬起头来看着氢气球,口中不断发出惊叫声。
    一时之间,整个会场的秩序变得十分紊乱。
    高塔上的男子看到这一幕,迅速把手枪藏在口袋里,然后悄悄地消失踪影。
    千晶跟弓雄听到枪声时先是愣了一下,过一会儿,弓雄才紧张地叫出来:
    “糟了!绑住氢气球的钢绳断掉了!”
    “什么?”
    千晶闻言,脸色马上变得惨白。
    “弓雄,我们该怎么办?”
    她害怕得几乎要哭出来。
    “千晶,镇定一点,我们乱动的话反而更危险。”
    “嗯。”
    尽管如此,眼看氢气球渐渐往西南方飘去,千晶还是担心地发起抖来。
    “弓雄,氢气球会被风吹到哪里去?”
    “我也不知道。总之,待会儿氢气球会慢慢泄气,只要我们没有掉到大海里,应该
还会有活命的机会。”
    弓雄表面上装出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其实心里面也是怕得不得了。
    千晶无可奈何,只好在心里祈祷能有奇迹出现。
    突然间弓雄转头问道:
    “千晶,你听,那是什么声音?”
    “好象是氢气球正在泄气的声音。”
    闻言,弓雄立即抬起头来望向渐渐缩小的氢气球。
    “嗯,你说的没错!”
    紧接着,弓雄又慌忙起身往下看。
    “太棒了!千晶,这下面是森林跟田地,我们有救了!”
    “真的吗?”
    千晶高兴得几乎要跳了起来。
    然而他们高兴得太早了,因为氢气球泄气的速度比两人想象中还要快。
    眼看着森林跟田地在刹那间逼近面前,千晶的心脏差一点就要迸出胸口了。
    “救命啊!”
    他们惊慌得大叫出声。
    在神奈川县的某条乡间小路上,有一辆黑色轿车正笔直地向前急驶。
    当这辆轿车行驶到茂密的森林旁时,车速突然放慢下来。
    “熊公,你看!那棵树上挂了一个东西。”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坐在后座,手指着森林说道。
    熊公紧握住方向盘,抬起头来回答:
    “老大,看样子好象是氢气球耶!”
    “嗯。可是氢气球怎么会挂在树上呢?走,我们去看看吧!”
    他们将车子停在路旁,走到挂着氢气球的树前仔细一看。
    “老大,篮子里有两个人昏倒了。”
    老大目不转睛地看着千晶,嘴角慢慢扬起不怀好意的奸笑。
    “熊公,这女孩看起来好象是有钱人家的小孩,你快点把她抱到车上,我们马上就
可以发大财了。”
    “是”
    在老大的把风下,熊公迅速将千晶拖进车子里,只留下昏迷不醒的弓雄一个人在篮
子里面。
      落入黑手党 后来,弓雄被路过的村民所搭救,可是当他醒来的时候却没有见到千晶的人影。
    好心的村民在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立刻动员全村居民在那附近展开搜索,
但终究还是没有找到千晶的下落。
    弓雄在村民的护送下,沮丧地回到千晶的家中。
    “阿姨,对不起,都怪我没能好好保护千晶……”
    “不,这也不能怪你。”
    千晶的母亲开郎地安慰弓雄,内心里却感到焦急不已。
    第二天下午,千晶的母亲收到一封信,信上面写着: 妈妈:
    我现在落入黑手党的手中,他们说要拿到一千万才肯放我回去,所以请你在明天晚
上八点钟,派一个人带着一千万来新宿车站接我。
    此外,黑手党还放话说,如果你敢报警的话,他们就会杀了我。妈妈,请你救救
我……
                             千晶 千晶的母亲看完这封信,忍不住流下泪来。
    在她的印象中,黑手党是一个凶狠残暴的杀人集团,经常绑架良家妇女藉此索求赎
金。
    如果不照黑手党的要求去做,他们便会毫不留情地杀死人质。
    为了女儿的安全,千晶的母亲只好按照信上的指示,请刚三带着一千万前往新宿车
站。
    奇怪的是,刚三去了老半天,最后却还是一个人带着钱回来。
    “大嫂,黑手党并没有按照信上的约定来拿钱。”
    刚山耸了耸肩说道。
    千晶的母亲得知这个消息,焦虑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千晶虽然还没有死,却遭遇到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她被关在一栋荒废已久的洋房地下室里,不时要用手驱赶四处乱窜的老鼠和蟑螂。
    当熊公送饭进来时,这群鼠辈还会一拥而上,把千晶的食物吃个精光。
    “妈妈,快来救我出去呀!”
    千晶一边哭泣,一边叫道。
      墙壁信号 咚、咚、咚
    黑暗中,千晶忽然被一阵怪异的声音吵醒。 (咦?那是什么声音?) 瞬间,千晶的脑中灵光一闪。 (对了!那是不是跟侦探小说中所描写的一样,利用敲击墙壁来传达信号……) 咚咚声不断响着,千晶于是决定也对着墙壁敲敲看。
    咚、咚、咚……
    千晶一敲,对方敲墙壁的声音便立刻停止。
    不过没多久,对方又更急促地敲打墙壁。
    咚咚咚、咚咚咚……
    千晶听到对方的反应,也拚命敲打着墙壁。
    “小姐!”
    突然间,一阵纤弱的少女声从天花板上传过来。
    “请问你是在叫我吗?”
    “是的,小姐。”
    少女先是顿了一下,然后才又开口说:
    “小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御子柴千晶。”
    “啊?”
    少女惊叫一声,随即又轻声地喃喃说道:
    “果然是千晶小姐……”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千晶开始感到不安。
    不久,少女的声音又响起来:
    “千晶小姐,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
    话声甫落,地下室的天花板上突然开了一个洞,只见一个洋娃娃随着绳索缓缓垂下
来。
    此时千晶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刚才是少女敲打一楼的地板跟她通信号。
    千晶拿到洋娃娃连忙定睛一看,不禁讶异地叫出声来:
    “啊!露米。”
    “千晶小姐,我名叫真弓,就是半年前个闯进你家的小偷的妹妹。因为有你的帮助,
我才得以保住一条命。”
    “原来如此。那你哥哥呢?”
    “我哥哥得急病过世了。他在临死之前还不断地提到你,说你是一位热心助人的小
姐……”真弓语带哽咽地说道。
    “真弓,其实我并没有做什么,你不要一直放在心上。”
    “不!我一直很想见千晶小姐,然后亲自向你好好道谢。可是哥哥死后,我不幸被
黑手党抓来,还帮他们做一些坏勾当……”
    说到这里,真弓难忍心中的悲痛,开始哽咽起来。
    “真弓……”
    “不过话说回来,还好我待在这里,才有机会偷听到老大跟熊公谈起绑架你的秘密。
    千晶小姐,请你振作一点,我马上就会想办法救你出去。啊!小心点!有人来了。”
    真弓说完,天花板上的洞很快地关了起来。
    没多久,熊公打开地下室门,踏着大步走到千晶的面前。
    “你刚才是不是在跟谁讲话?”
    “没有啊!我刚才一直在赶老鼠。”千晶扯着谎回道。
    “呵呵呵!是吗?这里的老鼠很多吧!呵呵呵!”
    熊公露出狰狞的笑脸,旋即又跨着大步离开。
    这时候天花板上的洞又打开来,真弓立刻从上面垂下一个绳梯。
    “千晶小姐,趁现在快点爬上来。”
    “真弓,谢谢你。”
    千晶好不容易逃离地下室,正想握住真弓的手向她道谢,却发现她不但骨瘦如柴,
全身更是伤痕累累。
    “真弓……”
    千晶感到十分难过与不舍。
    “千晶小姐,我没关系的,快点跟我来。”
    真弓带着千晶来到楼梯口,两人正想步上阶梯时,谁知道熊公刚好从二楼走下来。
    “真弓,你想干什么?”熊公瞪大眼睛问道。
    真弓一见事迹败露,连忙拉着千晶转身往另一边的楼梯爬上去。
    “千晶小姐,走这边!”
    此时楼下传来熊公急躁的叫声:
    “老大,不好了!真弓把人质救走了……”
    真弓和千晶上到二楼后,马上冲进一间宽广的空房里。
    真弓迅速将房门锁上,接着又牵起千晶的手,走到位于房间角落的小楼梯口。
    她们爬上狭窄的楼梯,来到一座很高的钟楼。
    真弓一面从钟楼放下绳梯,一面转头对千晶说:
    “千晶小姐,我曾经偷听到老大跟熊公在说,其实你叔叔是世界上最阴险的坏人。”
    “什么?”
    “听说他还花钱雇用枪手来射断绑住氢气球的钢绳。”
    “啊?我叔叔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想杀死你,好夺走你家的财产呀!
    后来,黑手党抓你当人质,还写了一封恐惧信给你母亲。你母亲拜托你叔叔拿一千
万给黑手党,希望能换得你平安归来。
    可是你叔叔在见到黑手党的人之后,竟然反过来要求他们把你杀死!还把那一千万
原封不动地带回去……
    总而言之,你叔叔是我见过天底下最邪恶、恐怖的坏人。”
    千晶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不禁哭丧着脸说:
    “那么,现在我该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绑好绳梯了。你赶快沿着绳梯走下去,然后跑到警察局报
案……至于黑手党这边就交给我来解决吧!”
    “真弓,谢谢你。”
    千晶正准备走下绳梯时,却又猛然缩回脚步。
    “真弓,我实在不敢走下去,因为这里离地面至少有十公尺高。”
    “千晶小姐,你别再犹豫了。啊!老大好象已经快把二楼的房门给撞破了……”真
弓边说边把千晶推出去。
    “真弓,谢谢你。”
    千晶这完这句话,便一鼓作气地步下绳梯。
    “再见了,善良的千晶小姐。我……我要去找我哥哥,告诉他说我已经报恩了。”
    千晶逃到地面上后,飞也似地奔向警察局。
    在千钧一发之际,警方成功地逮捕到黑手党的老大和熊公,也顺利将遍体鳞伤的真
弓解救出来。
    此外,无恶不作的刚三也难逃警方的法网。
    从今以后,他再也无法伤害千晶,只能蹲在牢狱里挨过下半辈子。

 
级别: 超级版主

只看该作者 116楼 发表于: 2007-07-25
神秘的五角银币



作者:横沟正史

  我的保护神

  驹井不二雄的叔叔驹井启吉,是一位小说家,是个所谓“放浪形骸之外”的人。他36岁了,还没成家,和小侄子不二雄同住。
  一天,杂志社的人到启吉叔这儿来约稿子,出个题目叫《我的保护神》,保护神也叫福神。
  启吉叔说:“我的保护神吗?我的保护神就是这个玩艺儿。”
  说着就请杂志编辑看一个东西,原来桌子上放着一枚五角钱的银币。现在市面上早已见不到这种银币了。它从明治年间一直通用到战争中期。
  就是五角银币也品种不一,越来越缩小。而启吉叔的“保护神”是大正三年出的,直径足有三个厘米。
  杂志社编辑觉着很稀奇。
  “这就是您的保护神?这里面一定有不少蹊跷的事儿吧?”
  他这一问,启吉叔噗嗤地笑了。
  “不错,这里头的事,可真神秘莫测哩,你听着,是这样的。”
  他讲了下面一个故事。下文里的“我”,就是启吉叔自己。
  那是昭和十六年末到十七年春的事儿。一个寒冷的夜晚,我有点闲事到新宿街里走一趟。不知道你还记得不?那年头新宿街一到晚上,相面的、算卦的,摆成一大排。
  那天晚上看到一个看手相的,为了好奇,我也凑上前去。什么相手、相面,我原本讨厌极了。可是偏偏那时却想凑个趣儿,于是,我按相士的吩咐摘下手套,伸出左手。相士吃惊地望着我的脸,端详了好半天。
  我明白相士为什么吃惊,因为我左手小拇指少了半截,那是战争开始不久,我在上海负的伤。相士的吃惊,当时我没格外注意。后来我考虑过,他的吃惊是有深刻复杂的原因……
  但是,那时我的尊容是这样:因为晚上很冷,大衣领子竖起来,口罩捂得满严实,我想相士不会看清我的面孔。他看着我的手纹路,叨咕了些什么我没听清。反正,他怎么说有他的自主权,听其自便吧。然后我给他一元票子做卦钱,相士给我找了余头,就是这个五角钱银币。
  以后我想,当时相士的确怪模怪样,眼睛贼溜溜地四下扫视,他让我拾起银币,暗示“你快离开”!
  当时我觉得有点奇怪;可也没往心里去,就从新宿车站坐上到立川去的电车回了家。那时,我就住在吉祥寺这间房子里。我觉着这个银币很蹊跷。我在电车里,就随便摆弄过那枚银角子,老觉着它分量轻。
  这可真奇怪,我回家用天平秤秤看,果真分量不合乎法定重量。敲一敲,声音也不对味。我想会不会中间是空的?忽地又想起查查边缘上的道道儿,哪知一圈道道儿都错着牙,这越发引起我的好奇心。我翻过来掉过去摆弄它,你猜怎么样?
  启吉叔说到这里,用手按这枚银角子,一下子银币的里儿和面儿分了家,在空凹的地方有个薄薄的小纸片。
  杂志社编辑惊讶起来:“这好像是什么密码……,真是。”
  启吉叔从银角子当中取出个小纸片。上面写着数字:
  3.21.115.5.27.2
  5.51.16.2.18.11,24.1
  杂志社编辑眼睛瞪得溜圆。
  “真的,这是密码。先生您能解开这套密码吗?”
  “我还没弄通。我是小说家,可惜不是侦探小说家。”
  “可是算命的为什么要把这玩艺儿交给您呢?”
  “我想事情是这样……”
  启吉叔笑眯眯地说:
  “那个相士认错了人吧。弄错的原因是在我的左手小拇指上头。相士那天晚上约定把这枚银角子交给一个缺小拇指的人。我在那里伸出左手让他看,他又端详了我的脸。偏赶上一个大口罩捂得溜严,他瞅不清我的脸面,于是阴错阳差把银币递给了我。第二天晚上我特意上新宿又去看一看。可是那个相士却踪影不见了。现在我仍然保存着它。总会有一天用得上这个银角子,也用得上密码。这背后一定有什么黑幕。日本有个说法,小偷拿了别人放在那儿忘拿走的东西,就要交好运……我也把这个银角子当福神一样珍藏起来。”
  不二雄头一回听叔叔讲这件事,感到极大的兴趣,就和叔叔、杂志编辑一起,抠这套密码的底。可是,在猜右解,费了半天脑汁,依然没有半点收获。
  请读者各位解一解这套密码,羞臊羞臊启吉叔、不二雄他们不好吗?解它可容易得很哩。
  于是,启吉叔所说的故事除了密码的数字以外,被原样照登在那个月的杂志上。不料,却引起一桩惊人的案件。

  奇怪的客人

  那期杂志出来一个礼拜以后,一个美丽的姑娘到启吉叔这里来玩耍,她叫香山田纪子。
  由纪子今年18岁。从前家里豪富,住在高轮一带,住的是有二十多个房间的豪华宅邪。战后渐渐穷了下来,把高轮的住宅卖掉了,最近才搬到不二雄家附近。
  由纪子以前就是启吉叔小说的热心读者,最近又搬到邻近住,常常来玩耍。不二雄也很喜欢由纪子,她一来,他就跑前跑后。不二雄是小学六年级学生,哥儿一个,跟着由纪子,就像跟随姐姐似的。
  每天由纪子来玩,不二雄也走进叔叔屋里来,同她谈些不着边际的闲语。启吉叔叔打量着由纪子的面孔,皱起眉头问:
  “怎么啦?今天不舒服吗?还是妈妈病又重了?”
  由纪子的父亲在战时死去,现母女俩在一起生活。母亲体弱多病,成天卧床不起,启吉和不二雄都知道。
  启吉叔这一表示关心,倒惹得由纪子哭了。
  “是,我……还得让您帮个忙。”
  “有事求我?什么事,说吧!只要能办到,没有不行的。”
  “是。”
  由纪子沉吟了一会儿,鼓起勇气说:
  “我想卖掉钢琴。可是我知道谁买呢?所以我求求先生……”
  启吉叔吃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为什么要卖钢琴?你不是说过钢琴就是你的生命,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舍掉它吗?”
  启吉叔这样一讲,由纪子更悲伤了。
  “我这样想过,可是我妈妈闹病,处处都要花钱……妈妈病成那样,我还能那么逍遥自在地弹钢琴吗?”
  由纪子好久以来就想当个音乐家。
  “哼,就是这样,也不能着急卖钢琴呀……”
  话还没及完,家里的佣人拿过来一张名片,上写“山田进,极光社记者”,这个杂志社他很熟悉,杂志名叫〈北极光〉。
  “好,领他进来。”
  旁边的由纪子有些坐不住了。
  “有客人,那么我回家了。”
  她站起来要走,启吉叔把她按住了。
  “没啥关系,无非是约稿子,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走了,不二雄剩一个人闷得慌了,你还是多坐一会儿。”
  说着极光社那个叫山田进的进了屋子。哦,忘了交待了,启吉叔的房间在二楼,屋子还是洋式的哩。
  “初次见面,我是极光社的山田……”
  启吉叔看此人有四十二三岁,脑袋已经秃了顶,相貌很凶,不像文化界的人。
  原来山田进正像启吉叔所预料的那样,来约稿子。启吉叔说现在太忙了,稿子写不出来。他马上说:“啊,是吗?那就算了。”好像是个十分通情达理的人哩,不二雄在旁边也奇怪,从来没见过这样好对付的约稿人。
  于是启吉叔也同山田进闲聊了几句,那人像忽然想起什么重要事:
  “在最近的刊物上,读到了您的谈话,就是那个五角银币问题……可太有意思了。真有这回事,还是您编出来的?”
  “实有其事,并非编造。您瞧,证据在这里,就是这个五角钱银币。”
  启吉叔从桌上拿起五角银币给他看。
  “啊,是吗?果然不错。我看一看好吗?”
  “请,请。把面儿朝上,向右拧。你看这不打开了吗?”
  “啊,诚然,做得可真精细巧妙。纸上是不是写着密码?”
  山田进刚要打开那张纸片,启吉叔马上把银币收了起来。
  “只有这个,不能打开看。这个密码谁也没让看过。能解开密码当然好,可是解开会给别人带来许多麻烦。”
  “不错不错,您讲的有道理,那么我太冒昧了。”
  山田进显出很抱歉的样子,猛然又像想起什么事情,没打招呼就走了。
  走后,三个人面面相觑,不二雄很有气。
  “叔叔,这家伙到底干什么来了?是不是专门来看银币的?”
  启吉叔也笑了。
  “或许是这样。极光社的人没有一个我不认识,这家伙可从来没见过。不二雄,你没留神吗?他摘下右手手套,左手手套可老没摘下来。那是怎么回事儿,你明白吗?”
  启吉叔说完,像有了一大发现似地,笑了起来。

  深夜发生的奇案

  那天晚上。
  不二雄半夜被一种很离奇的声音给惊醒了。
  咔哒——咔哒——咔哒……
  好像谁在房顶上走动。
  小偷?
  想到这里,不二雄的心房怦怦跳了起来,浑身直冒冷汗。不二雄从来一个人睡在门洞旁边的一间屋子里,隔壁就是启吉叔的房间。他父亲母亲都睡在走廊里头的大房间里。不二雄在被窝里屏着气息,细听屋外的动静。像是人踩房盖的声音,“的确有人打房上走呢。”不二雄的心跳加剧了。
  不一会儿,房顶上声音平息了。这回格登、格登响起撬动什么东西的声音来——似乎有人在撬启吉叔房间的窗户,这间洋式房间没有防雨窗,光有玻璃窗,一撬就开。
  这可不得!小偷进屋了!
  不二雄鼓足勇气,从床上爬起来,想去报告启吉叔。不二雄轻轻拉开门,想去走廊,忽然又退了回来。
  在漆黑的楼梯口,站着一个人。
  不二雄几乎要大声喊出来。不料楼梯下的那个人猫似地连脚步声都没有,向不二雄奔来,一只大手捂住了不二雄的嘴。
  “嘘,别做声。”
  他吃了一场虚惊,原来是启吉叔。
  “啊,是叔叔,叔叔,叔叔,二楼上是谁……”
  “嘘,别说话。我知道是谁。不二雄你在这待会儿,我上楼去看看…·”
  “叔叔,我也去。”
  “混蛋,你去危险!在这好生待着!”
  “我去嘛,去嘛,去抓小偷嘛。”
  怎么说不二雄也不听,叔叔终于批准了。
  “好,可不许说话,一作声就糟了。”
  两人悄悄地登上楼梯,小偷已经撬开窗户钻了进来。从房间门缝透出朦朦胧胧的一缕光束,那光束直晃动,大概是手电筒。
  启吉叔和不二雄凑近房门前,悄悄向门缝里一望,有人,有人,确实有人用手在桌子上乱摸索。那人身穿洋服,打裹腿,戴鸭舌帽,帽遮儿压得低低的。黑色围巾一直围到鼻子以上。脸面一点也看不见,只有两只贼亮的眼睛,露在外面。
  小偷在桌面上摸了半天,忽然摸到一个东西。
  “有了!”小偷抑制不住自己的高兴,喊了一声。抓起那个东西塞进了衣袋。
  “小偷!”
  启吉叔猛然大喊一声。小偷本来作贼心虚,一下子惊慌失措,把屋中东西懂得叮当乱响,夺窗而出,把房顶也踩得咯吱咯吱乱响。
  启吉叔和不二雄立刻闯进房间,从窗户探出头来大喊:
  “小偷,小偷!”
  那个小偷越发手足失措,连滚带爬,从房顶掉了下去。
  就在这时刻,从房檐下面跳出一个黑影,手里拿着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猛地扑向那个小偷。
  “啊”
  一声可怕的惨叫。
  那个小偷马上像被抽去了骨头似地一头栽倒在路旁。那个黑影猴子般地敏捷地搜了小偷的腰,取出一件东西,一溜烟似地消失在漆黑的夜巷里。启吉叔和不二雄从二楼窗口看到这场戏,没有作声。不二雄的父母听到响动惊慌起来,跑了过来,悄声问:
  “启吉,怎么了?刚才什么响?”
  “哥哥,进来小偷了,小偷……”
  “啊,是小偷。不二雄,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妈妈又担心又着急地把不二雄拉过去,不二雄趁势靠在妈妈身上。
  “啊——妈妈,看,小偷就倒在那里。叔叔,叔叔,您看小偷不动弹了。小偷让方才那个家伙一下子就……”
  不二雄的声音发颤了,启吉叔脸色也忽地变白了。
  往楼下一看,小偷果真倒在道旁一动也不动。

  一个老家伙来买大衣柜

  小偷果真死了,让人从背后用利刃一下子杀死了。
  这个小偷大家可以推想到就是昨天来访启吉叔的那个“极光社记者山田进”——那个面目凶恶的人。我们暂且把他撂一摆。
  可是杀山田进的又是何许人呢?
  “诚然,原来他昨天对您撒谎说是〈北极光〉的记者来访问过您,原来是为五角钱银币来的。嗯,这倒是一个离奇古怪的案子。”
  等等力警长第二天闻讯赶来。他是警视厅有名的干将,听了启吉叔介绍的昨夜的案情,并追溯到9年前启吉叔得到一枚神秘的银币,故事的来龙去脉,很能引起人们的兴趣。
  “不错。那个卜卦的,把您和这个人弄混了,把银币错交给您了。”
  “我想这不会错,您去验验他的手…··小拇指是不是缺半截?”
  验一下死者山田进的左手,果真小拇指是半截的,和启吉叔一样。昨天他来访,始终没摘左手手套,就是为了遮盖这点残疾,不露马脚。
  “由于卜卦者的错误,在银币上面当然给这个小子造成很大的损失,他这些年一定在寻找银币的下落。不料想在本月的杂志上读到您的谈话,于是就来找您探一探情况。那天夜里就盗取银币来了……但是那个银币的下落呢,现在怎么样了?”
  “我把它扔在桌子上,没曾想竟让他偷走了。”
  启吉叔直搔头发,等等力警长也直皱眉头。
  “这小子干了蠢事,这人盗走银币,逃跑的时候,却有另一个人埋伏着等他,一下子把银币抢走了。”
  “大概是这样。银币不在这人手里了,可见事情……”
  “嗯,可是密码您记住没有?
  “这个么……”
  启吉叔又搔着头发说:
  “无非是胡乱地列了些数字……我记不太清了。”
  “哼!”
  等等力警长越发不满意了,用鼻子哼了声。
  可是不二雄更加焦急纳闷,启吉叔虽然表面上是个很随随便便的人,实际上是一个事事十分认真的人,丁是丁,卯是卯,决不会轻易让人把银币盗走,也决不会忘掉密码数字……
  这些暂且不表。那天,等等力警长返回警视厅,死尸也由警视厅收去。过了三天,警长乐呵呵地来了。
  “弄清楚了死者的身份,他不叫山田进,这完全是谎话。此人叫小宫三郎,是前科犯。有意思的是,他哥哥小宫让治是偷盗宝石的专家,外号叫绅士让治。此人总是绅士打扮,出入上流社会,专门盗取宝石。可是这个绅士在昭和十七年一月被捕了,在审讯过程中死在拘留所。值得注意的是,逮捕绅士让治的当时,他租一个卜卦者的房子住。卜卦者有个古怪的名字叫做天运堂春斋。”
  启吉叔听了,连拍大腿。
  “好哇,明白了!绅士让治被捕的时候,有话急于想告诉弟弟三郎,但是不能口述,只能写。写了又怕被别人知道,就写成密码藏在银币里,托天运堂转交小宫三郎。”
  “是哟,是哟。我们那时也调查过天运堂,他一问三不知,只承认把房子租给了让治,他们是房东房户关系。所以,我们当时宽恕了他。原来他把您当成小宫三郎,错给了银币。关键是密码,究竟让治要告诉他兄弟什么话呢?说不定是告诉他宝石放在什么场所。”
  不二雄在一旁听了,才从闷葫芦里钻出来。“果真是这么回事。若是启吉叔把密码数字忘掉,那可太糟糕了!”
  等等力警长也因为密码不明,深感遗憾,这时由纪子也来了。
  “先生,昨天我们家也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由纪子脸上显出恐怖的神色。
  “你说可怕,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来个人好生古怪,问我家是不是有个漂亮的大衣柜,有的话能不能卖给他。这事情太离奇了,我顶了他一下,那个人缠了有一个钟头,太难缠了。临走的时候还说,明天他还来,让我好好考虑考虑。我一想到他明天还来,就害怕,害怕……”
  由纪子吓得嘴唇哆噱,听了更觉惊骇的人却是启吉叔。
  “什么?要买大衣柜?是个什么样的人?”
  “年纪60岁左右。真讨厌死人,在我家两只眼到处寻觅,不够使的……这人太可怕了。”
  启吉叔沉思了好久,突然问道:
  “由纪子,是不是你们家8年前丢过宝石之类的东西?”
  由纪子听了,吃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喘过这口气来。
  “先生您怎么知道的呢?有这么回事。那是昭和十六年年底,那时我父亲光景还很好,一天晚上,招待一大群客人,举行茶会。在茶会上,我母亲胸前别着的钻石别针不翼而飞了。每个客人都有嫌疑,于是当场搜身,人人都搜完了,钻石别针也没找到。那上面嵌的钻石很大,品级最高,现在能值多少钱,还不知道。妈妈常说如果还有它……我们的日子还不至于这样困难。”
  启吉叔听着由纪子的话,却越来越显得高兴。

  光彩夺目的钻石别针

  那天晚上9点,在由纪子家茶室里,三男一女会了面,在一起低声交谈。一女就是由纪子自己,三男是启吉叔、不二雄、等等力警长。
  等等力警长是接到启吉叔的电话后急忙赶来的。
  “由纪子姑娘,你母亲……”
  “妈妈吃过您拿来的药很见效,睡得很香。”
  “那就好了。今天夜里出什么事还不知道,让你母亲务必安安稳稳睡觉。警长先生,手铐带来没有?”
  “带来了。启吉先生,到底今天夜里会发生什么事,我没搞清楚。”
  “不,一会儿就会明白的。由纪子姑娘,买大衣柜的那个人说要来,白天来了没有?”
  “来了。我照先生告诉我的那样坚决回绝了他。他说让我看看立柜好不好?我说那也不行。他满脸凶相,就走了。”
  启吉叔噗呼一声笑了。
  “那就好了,万事一切顺利,给他戴上手铐可全靠警长先生您了。为了给小偷提供方便,把防雨窗摘下来一扇。”
  大家听了,眼睛都睁得大大的,圆圆的。只有警长的样子像有点不大相信。
  “启吉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大衣柜,又什么给小偷提供方便,这样做了,难道小偷就会来吗?”
  “等不多久,就真相大白了。一会儿把灯全闭上。由纪子,大衣柜在那个洋式房间吗?”
  “是的。
  “警长先生请您到洋式房间,关上灯,在那里守望。”
  警长不消说了,就连不二雄也不知道启吉叔壶里卖的什么药。一会儿灯全熄了,启吉叔、等等力警长、不二雄三个人悄悄走进了洋式房间。由纪子被分派护理妈妈。
  洋式房间有20平方米,钢琴、大衣柜、写字台、椅子,摆得满满腾腾,连转身都难,但有利条件是到处可以隐蔽。不二雄藏在钢琴底下,启吉叔和等等力警长都各选适当地方埋伏起来。
  过了不知有多长时间——在一片漆黑里等人这可真需要点好耐性哩,不二雄好像等了二百年似地不耐烦。茶室里的练锤钟打过10点、11点……还没有什么动静。不二雄想,这回可能启吉叔没算计对。
  院子里,喀嚓地——有树枝折断的声音。不二雄吓了一跳,大气都不敢出。咯噔,咯瞪,又响起撬窗户的声音。“来喽,来喽,还是启吉叔妙算如神。”
  不一会玻璃窗开了,房门本来大敞着,冷风呼地吹进屋来。
  不二雄的心怦怦直跳,身上出了冷汗。
  ——这时只见一个黑人影滑行似地溜进房间。他先镇静了一会儿,察看周围的情况,然后取出手电筒,打开,把屋里转圈照了一番,不二雄险些让灯光扫射着,赶快趴在地板上。
  少顷,手电筒的光束在大衣柜上停止下来。这个人倒吸一口凉气,然后蹑手蹑脚地凑到大衣柜前,蹲了下去,把左边抽斗拉开。就在这时候,等等力警长从背影处跳出来,猫似地扑向那个汉子,那汉子扑通一声来了个四脚朝天,两个影子在地板上撕打了一会儿,启吉叔赶快拉开灯,那人已经被手铐铐住了。
  “启吉先生,启吉先生!”
  警长呼哧呼哧喘着大气,擦着前额上的汗,说:
  “这家伙是什么人?抱着啥目的溜进来的?”
  启吉叔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人的脸面,然后笑呵呵地说:
  “天运堂先生,多年不见了。你忘了我没有?我那回叫你错当成小宫三郎,你给我一枚五角银币。”
  戴着手铐的人“啊”地一声瞪大了眼睛,瞅了半天,咬牙不语。警长听了也很吃惊。
  “啊呀,这就是天运堂春斋大相士啊。”
  “是。那么杀了小宫三郎的人也就是他。证据在他衣袋里,搜一搜,一定会搜出五角银币来。”
  警长翻了天运堂的衣袋,果然翻出来个五角银币。
  由纪子听到喧闹声,脸色吓得煞白,也连忙跑进来了。
  “由纪子姑娘,快高兴吧!8年前被人偷的钻石还在你们家里。”
  启吉叔说着就从口袋里取出~个东西,不二雄惊异起来,怎么又是一枚银角子?
  “叔叔,叔叔,那个银币是怎么搞的?”
  “不二雄,叔叔这个是真的,被人偷走的是假的,你寻思叔叔是糊里糊涂叫人把银币偷走的那号人吗?我特别给他们预备了一个假的。”
  启吉叔把银币拧开,从里面取出密码。
  “不二雄,好好记住。这个密码最容易解开。叔叔早就把它解开了。这是利用五十音的行和段。3、2前个数字是表示第三行,后一个数字表示第二段。不二雄,你把五十音写出来,由右向左数起一、二、三,作个记号,然后从第三行由上向下数一。二。查查看三行二段那是什么字?”
  “三行就是甘行,才行二段是)字。”
  “是,就是这么解。你把密码全给我解出来。”
  不二雄感到极大兴趣,下了好大力气,把它解完。诸位读者,不妨也解解看。
  “叔叔,解完了。可是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怎么解的?”
  “)了/车子//了L/、十号夕……”
  “哈哈,就这样,当然闹不明白。密码数字,加点儿的是浊音,划圈儿的字要加上个圈儿,再由下向上倒念。”
  不二雄照着这个规定办了,一念:
  “久、卡/、匕了//号车/了)——钻石在钢琴的右腿——那么说宝石是在钢琴右腿里藏着啦。”
  不二雄高兴得大叫起来。不二雄蹲到钢琴右腿旁边,用手摸上面雕刻的花儿,忽然有一处的花瓣动弹了,用手一抠,木块脱落了。从里面取出来一个小物件,正是嵌着钻石的别针,光彩夺目,世上罕见。由纪子看了,真是感慨万千,竟哭泣起来。
  原来小宫让治偷到别针之后因为怕搜身,就把它藏进钢琴里,准备以后再盗出来。因为知道自己要被捕,写出密码告诉弟弟钻石现在什么地方,让他去盗取。可是它竟错交到启吉叔的手里了。
  启吉叔当年很快就把密码解出来了,可是光知道钻石藏在钢琴里,可到底是藏在谁家的钢琴里呢?弄不清这点,还是无济于事的。此后经过8个年头,最近,偏偏遇上杂志社的人来约稿,题名叫(我的保护神),说话间隙就把多年的悬案谈了出来。当时也料想到或许有当事人读了,以后会找上门来。正在等候,来了个小宫三郎。启吉叔从他的表情举动上看,知道这天晚上一准来偷,就故意把伪制品放在桌子上。
  “可是,叔叔那假的密码写的是什么?”
  “写的是:钻石在大衣柜右边抽斗后板的夹缝里……我当时推想有钢琴的人家一定也有大衣柜就诌上几句。由纪子,人间是广阔的,又是狭小的,8年来我寻找的钢琴原来就近在眼前。”
  “先生,我可多谢您了。”
  由纪子打心里感激,恭恭敬敬地道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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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7楼 发表于: 2007-07-25
玫瑰的诅咒?


作者:横沟正史

  可疑的人声

  神镜子回到房间时已经很累了,因为她刚才拚命练习网球,弄得全身汗水淋漓,后来又被舍监叫去谈话,所以一进房间便立刻开口问:
  “有没有人要去洗澡?我现在要去洗澡喽!”
  三年级的学生——早苗转过头来回道:
  “你去洗吧!我们刚才都洗过了。对了,镜子,舍监跟你谈些什么?”
  “没什么。那……我先去洗了。”
  镜子拿着毛巾跟肥皂,一个人走在阴暗的走廊上。
  虽然现在的时间还不到五点,可是在这种昼短夜长的十一月天里,宿舍的走廊显得格外昏暗。
  “镜子,你要去哪里?”
  “我去洗澡。”
  “不行啦!水已经变冷了,你现在去洗会感冒的。”
  一个同学好心地对镜子说道。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没关系的。”
  镜子那张美丽的脸庞露出幸福的笑容。
  事实上,镜子就读的这个学校里一直流传着一首不知道是谁作的歌,当中的几句歌词是这样写的:
  妙子与镜子是不相上下的玫瑰与百合,同时也是S校的骄傲。
  只可惜被喻为玫瑰的妙子已经在今年春天病逝,所以现在S校的骄傲只剩下镜子一个人。
  镜子有一对晶莹闪亮的大眼睛、浓密卷曲的长睫毛,以及嫣红的樱桃小嘴,因此全校的学生们都十分喜欢她,有的人甚至还把她视为崇拜的偶像。
  除此之外,镜子打网球的技术更是让人赞不绝口。
  镜子走进大澡堂,发现洗澡水果然已经变冷了。
  她稍微梳洗一下,然后带着愉悦的心情步出澡堂。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学生们大都聚集在餐厅用餐,所以宿舍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在这样的寂静的气氛中,镜子不由得想起刚才舍监所说的话:
  “镜子,最近宿舍里好像有人散布奇怪的流言。”
  舍监对镜子说道。
  “奇怪的流言?”
  镜子张大晶亮的眼睛,不解地注视着合监。
  “不过,我想你也不用太担心,应该不可能会发生那种事情的。”
  舍监含糊其词地说着。
  “舍监,请你告诉我宿舍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一些胆小的学生们传说宿舍里闹鬼。”
  “啊?宿舍闹鬼?”
  镜子惊讶地瞪大眼睛。
  等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脸上才又露出微笑。
  舍监见到镜子的反应,也不禁笑道:
  “呵呵呵!我想这些学生们一定是看错了。我叫你到这里来,是希望你如果听到这类传言,一定要尽可能避谣,不要再让其他人以讹传讹,让学生们人心惶惶的。”
  “舍监,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向大家解释的。”
  话虽如此,现在镜子走在如此安静的走廊上,也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
  (笨蛋!刚才还在舍监面前说大话,现在却莫名其妙地害怕起来,真是丢脸极了!)
  镜子忍不住在心里面嘲笑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镜子好象听到右边的房间传来某人的说话声。
  她的一颗心开始剧烈鼓动,连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
  “是谁在里面?”
  镜子用尽全力才从嘴里吐出这一句话。
  可是对方并没有回答,四周依然是一片静默。
  “到底是谁”
  镜子又鼓起勇气喊了一次,并悄悄往那个房间靠过去。
  等了老半天,房里还是没有人回应。
  (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这个房间就被校方封锁了,现在应该没有学生住在里面才对。)
  想到这里,镜子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那件事……唉!那真是一件悲惨的事倩……)
  直到现在,镜子每回想起那件事情,仍会感到十分难过。
  忽然间,房里又传来可疑的人声。
  “玫瑰……玫瑰……可怕的玫瑰……”
  对方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怨怼和哀叹。
  “玫瑰……取我性命的可怕玫瑰……”
  镜子听得出对方说话时还夹杂着啜泣声。
  “啊!那好象是妙子的声音。”
  镜子恍然大悟地叫道,顿时忘了刚才的恐惧感。
  她激动地转动门把,没想到房门并没有上锁。
  镜子迅速走进去,打开房间里的电灯之后,瞪大眼睛搜寻每个角落,却完全看不见半个人影。
  (会不会是从窗户逃走了?)
  镜子走到窗边往外一看,只见窗外的大波斯菊正不断在风中飘摇着。

  花束之谜

  第二天,镜子并没有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甚至也没有向舍监报告。
  实际上,美丽的妙子和镜子是一对无话不说的知心好友。
  然而就在今年春天,妙子那张花容月貌却在一夕之间完全变样;她不但一直发高烧,口中还喃喃说着狂乱的呓语。
  医生诊断出妙子患的是一种致命的“丹毒”,校方深怕其他学生会被她传染,因此下令不准学生们接近妙子。
  可是镜子却冒着被记过的危险,一直到最后都没有离开过妙子身边。
  “玫瑰……可怕的玫瑰……”
  令镜子感到不解的是,妙子生前最喜欢玫瑰,但她在临终前却对玫瑰望之却步。
  (唉!妙子长得那么美,却死得那么惨……)
  镜子忍不住在心中为可怜的妙子叹息。
  “镜子,你的脸色好象不太好耶!”一旁的同学关心地说道。
  “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什么。”
  “怎么可能?瞧你脸色那么差,一定是感冒了。我看你今天还是早点回房休息,最好不要再去练网球了。”
  镜子拗不过同学的强烈要求,只好接受建议回房休息。
  今年秋天才刚转学来的一年级学生——铃代正在房里看书,她一看到镜子,马上夸张地大叫:
  “镜子学姊,怎么了?你的脸色好苍白哦!”
  “没什么,我想大概是感冒了。”
  “是吗?我看你这个样子好像是被鬼附身一样。”
  铃代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让镜子惊愕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不过铃代似乎没有察觉到镜子的异状,还在一旁担心地说:
  “我看你还是先上床休息一下吧!”
  “没关系,我不要紧。”镜子笑着回道。
  此时铃代像想起什么事般打开书桌的同屉,然后转头对镜子说:
  “镜子学姊,我刚才帮你收下了一个包裹。”
  铃代马上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包裹给镜子。
  镜子看到包裹上面写着“神镜子小姐收”等字样,却没有任何寄件人的姓名和资料,心里面不禁觉得很奇怪。
  “咦?这是谁寄来的?”
  镜子一面自言自语,一面拆开包裹。
  铃代好奇地凑过来看,接着忘情地大喊:
  “哇!好漂亮的玫瑰哦!”
  “奇怪?这是谁送给我的呢?”
  镜子不解地歪着头。
  此时传代突然兴奋地拉扯镜子的手臂。
  “镜子学姊,花束里面有一张小纸条耶!你赶快看看是哪位爱慕者送花给你的。”
  在铃代的催促下,镜子连忙拿起纸条来看。
  瞬间,镜子整个人愣在当场,因为纸条上面写着
  死神即将取你的性命!
  尽管舍监和镜子两人努力避谣,“宿舍闹鬼”的传言却像滚雪球一般愈滚愈大。
  “我觉得那好象是妙子的声音。”
  “对啊!那声音的确跟妙子的说话声很像。”
  “我还听到她不断地说:‘玫瑰……玫瑰……’”
  “讨厌!不要模仿了啦!真可怕……”
  校园里到处可以听见学生们这样对话。
  镜子以前是网球双打的好手,如今失去了好搭档——妙子,她只好在即将到来的秋季网球大赛中以单打身分出场。
  以镜子的实力来说,无论她选择双打或单打,一定都可以获得优异的成绩,可是镜子还是希望能够再和妙子一起出场比赛。
  “镜子!”
  镜子正挥动球拍练习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同学跑过来叫她。
  “什么事?”
  “舍监叫你现在过去找她。”
  “哦!好,谢谢。”
  镜子立即放下球拍,快速跑向舍监办公室。
  “舍监,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镜子客气地问道。
  舍监一看到镜子来到,马上请她坐在椅子上,然后把办公室门关起来。
  “镜子,是不是有人寄玫瑰给你?”
  “啊?”
  镜子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舍监。
  “是呀!你怎么会知道呢?”
  舍监并没有直接回答镜子的问题,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条给她。
  镜子看到纸条上面所写的字,差点大叫出声。
  死神即将取你的性命!
  “舍监这……。”
  镜子还来不及说完,舍监便先抢白道:
  “其实除了你之外,我也收到玫瑰了。”
  “什么?”
  镜子感到惊讶不已。
  “不只如此,今天早上我又收到一封信。”
  舍监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给镜子,只见信上面写着:
  秋季网球大赛快到了,你还记得今年春季网球大赛落幕后所发生的那件惨事吗?请记住!死神即将会在秋季网球大赛结束后降临。
  “一开始我也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后来我才想到这说不定跟宿舍闹鬼的事件有关。”
  镜子听到舍监的话,打从心底害怕起来。
  “我想,这封信上写的‘今年春季网球大赛落幕后所发生的那件惨事’应该是指妙子的死吧!镜子,我想请问你一件事情,当时你跟妙子双打获得冠军后,是不是有人送玫瑰给妙子?你认识那个玫瑰的人吗?”
  闻言,镜子歪着头沉思了一会儿。
  (春季网球大赛结束之后,的确有人送了一束玫瑰给妙子,而且当天晚上她就生病了。
  难道妙子的死真的跟那个送玫瑰的人有关吗?)
  “舍监……”
  镜子正想回答时,舍监突然将食指摆在嘴唇中间,并对她使了个眼色。
  舍监悄悄走到门口,出其不意地用力打开门。
  虽然门外没有半个人影,却还是可以听得到有人迅速跑开的脚步声。
  “刚才有人在外面偷听,我看我们还是以后再谈这件事吧!”
  说完,舍监便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誓言保密

  这天夜晚,镜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没有办法阖上眼睛。
  她的脑子里不断想着舍监说过的话,心情烦闷到了极点。
  (送玫瑰给妙子的人……,难道是那个人放了什么东西在玫瑰里,才害得妙子染上怪病?
  或许是这样吧!妙子才会在临终前对玫瑰产生恐惧感。可是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突然间,镜子想起妙子在临终之前,似乎曾经提到过某人的名字。
  (可怜的妙子……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是想带着这个秘密进到坟墓里。
  既然你没有告诉过其他人,我也不应该轻易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镜子伤心得泪湿枕畔。
  此时一阵冰冷的寒风突然吹向镜子的脸庞。
  好冷!我得去关上窗子。
  她站起来走到窗户边,这才发现到房里的另一张床是空着的。
  (咦?铃代跑去哪里了?)
  不知道为什么,镜子心里总觉得很不安,连忙开门走到走廊上。
  就在这当儿,妙子以前往的那个房间里突然传来啜泣声。
  镜子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地向前进。
  眼看妙子的房间愈来愈接近,镜子的胸口也开始剧烈鼓动着。
  她紧握着门把,正想推门进去时,房里面却传来一阵说话声: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你只要再等一等,真的只要再等一下……虽然我无法确定是谁害死你,可是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听到这里,镜子已经知道待在房里的是谁了。
  她用力转开门把,一古脑儿冲进去房里。
  “铃代,你在这里做什么?”镜子大声质问道。
  铃代面对突如其来的镜子,惊讶得不知该如何以对。
  过一会儿,铃代猛然睁大眼睛正视着镜子说:
  “请你告诉我到底是谁送玫瑰给妙子的?请你快点告诉我真相!”
  闻言,镜子不由得脸色大变。
  “你……”
  镜子正想开口说话,铃代却抢先一点说道:
  “我是妙子的妹妹,我发过誓一定要替姊姊报仇。镜子学姊,请你快点告诉我是谁送玫瑰给我姊姊的。”
  “妹妹?你是妙子的妹妹?”镜子难以置信地喃喃说着。
  铃代见状,突然跑到门边,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瞪着镜子。
  “哼!看你这么惊讶、害怕的样子,一定是心里有鬼!你一定是送玫瑰给我姊姊的人,就是你害死我姊姊的!”
  铃代说完这番话之后,便头也不回地往走廊的另一边跑去。
  镜子本想追上前去解释,却刚好瞥见铃代留下来的一个小牌位。
  她抱紧牌位,忍不住泪流满面。
  (妙子,不管铃代多恨我,我都不会告诉她是谁送玫瑰给你……)
  镜子决定要帮妙子守住秘密。

  神秘妇人

  秋季网球大赛的日子愈接近,镜子心里面的不安也愈加强烈。
  “镜子,你是不是有心事?”
  同学们发现到镜子练习时有异状,频频过来关心她。
  “没什么,谢谢你们的关心。”
  镜子故意露出笑容回道。
  虽然镜子很想对铃代解释清楚,可是她又不能说出妙子已经带入坟墓的秘密,因此只能任由铃代继续恨着自己。
  在举行秋季网球大赛的前一晚,一位神秘的访客正在会客室里等待镜子。
  “镜子,你好。”
  那位年约三十七、八岁的贵妇对镜子露出和善的笑容。
  “你好。”
  镜子对她鞠了个躬。
  此刻学生们都已回房休息,偌大的会客室里只剩下她们两人。
  “镜子,我不方便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不过我在很久以前就知道有你这个人了。事实上,我今天来这里是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拜托我?”
  镜子不解地用手指着自己。
  “嗯。明天就要举行秋季网球大赛了。”
  妇人突然迸出这一句话,着实让镜子吓了一大跳。
  但是镜子仍然点着回答:
  “是的。”
  “你会出场参加比赛吗?”
  “当然会呀!”
  妇人听到镜子的回答,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说:
  “呃……我知道这个请求一定会让你感到很为难,可是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参加明天的比赛。”
  “为什么?”
  镜子感到一头雾水。
  “这……”
  妇人低下头,不时咬着嘴唇。
  “我实在很难讲明原因……不过请你相信我,这全是为了你好。老实说,我真的很担心你,请你千万不要参加明天的比赛。”
  妇人的脸上充满着难以言喻的烦恼与悲哀。
  她对镜子行了个礼,旋即掉头离开会客室。

  真凶露面

  秋季网球大赛的日子终于来临,校园里面布满了许多色彩缤纷的旗帜和海报。
  选手们的脸上都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希望能够抱得胜利的奖杯回家。
  每当选手们有精彩的表现,现场观众立即报以最热烈的掌声。
  不久,终于轮到明星选手一一镜子上场比赛,观众们的掌声顿时响彻云霄。
  镜子的对手是一向跟S校争冠亚军的Y校主将,而且这个主将的实力跟她比起来可以说难分轩轾。
  比赛一开始,先由Y校主将开球,观众的欢呼再度响起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镜子在第一场的比赛中频频表现失常,不断被Y校主将得分。
  “明星选手怎么了?她好象没有发挥实力耶!”
  “哎呀!又被得分了!”
  在观众们连连发出惋惜声的同时,第一场比赛宣告结束。
  令人失望的是,镜子输掉了第一场比赛。
  (不行!我绝不能再分心去想昨晚那位妇人所说的话,否则我一定会在比赛中落败的。)
  镜子在心中自我告诫。
  接下来,镜子在第二场的比赛中慢慢发挥实力,几乎让Y校主将无机可乘。
  她渐渐扳回劣势,终于赢了第二场比赛。
  到了第三场比赛,镜子丝毫不给Y校主将任何反攻的机会,最后再度赢得胜利。
  现场响起一阵如雷的掌声,镜子连忙对观众们行礼致谢。
  就在这时候,铃代突然冲到镜子的面前。
  她的眼中布满血丝,手里抱着一束鲜艳的玫瑰。
  “请你接受这束被诅咒过的玫瑰!”
  铃代象发疯似地大喊。
  所有人都惊讶地注视她们两人。
  “你怕什么?这是我姊姊——妙子送给你的玫瑰,你为什么不快点收下来?你以前陷害过我姊姊,所以你现在也必须接受这束被诅咒过的玫瑰。”
  铃代咄咄逼人地吼道。
  镜子仍然站在原地,不发一语。
  “你给我收下来!”
  说完,铃代硬把玫瑰塞到镜子的手中。
  就在这当儿,昨晚和镜子见过面的那位妇人也猛然冲上前来。
  “把那束玫瑰拿给我。”
  妇人边说边把玫瑰抢过来,接着把自己的脸埋进玫瑰里面。
  “妈妈!你……”
  铃代惊愕得不知所措。
  “铃代,请你原谅我,我因为太疼爱你,才会害妙子死得那么惨……其实真正害死妙子的人就是我!”
  铃代的母亲泣不成声地说明真相。
  铃代听到这些话,先是不停地颤抖,随即便昏倒在她母亲的面前。
  原来妙子跟铃代是同父异母的姊妹,铃代的母亲无法忍受妙子长得比铃代漂亮,最后竟然还想出在玫瑰里下毒害死妙子的阴谋。
  但是她并不知道,其实铃代和妙子两人非常要好,因此妙子的死带给铃代非常大的打击。
  正因为这样,铃代才会用尽各种办法,甚至还在宿舍里面装神弄鬼,就是想要揪出杀害妙子的真凶。
  当事情真相大白之后,铃代便把镜子当作死去的妙子,两人的感情比亲姊妹还要深厚,让外人看了都不禁好生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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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8楼 发表于: 2007-07-25
迷样红宝石



作者:横沟正史

   
神秘广告人

  傍晚时分,日比谷的路旁有一个穿着玩偶极装的“广告人”,他看准备公司的下班时间,准备趁机展开宣传工作。
  这位“广告人”钻进大型填充娃娃里面,头上戴着三角帽,一张脸化妆得非常滑稽,站在路上将广告传单散发给过往的行人。
  突林间,一个少女穿过公园,迎面走来。
  她的手上拎着花篮,大概正要去人潮拥挤的银座卖花吧!
  少女一看到伫立在注色街头的广告人,随即露出害怕、不安的眼神。
  她慢慢地接近广告人,就在相遇的一瞬间,两人迅速地交换了东西。
  这时,一名尾随少女的男子毫不犹豫地走到广告人和女孩身边叫道:
  “喂、喂.等一下!”
  少女的脸色霎时变得非常惨白。
  “请、请问有什么事吗?”
  少女战战兢兢地回道:
  “就是有事才叫你啊!我是刑警,你知才把什么东西交给那个人?”
  “没、还有……”
  少女的脸色越来越惨白。
  “你以为不承认就骗得了我吗?刚才我可是亲眼看见你把东西交给那个人。我们一直很疑惑你到底是如何跟你哥哥联络的,因此一直跟踪你,想不到你哥哥竟然会装扮成广告人……喂,广告人,脱掉你身上的广告道具。”
  “关我什么事?”
  广告人镇定地回道。
  “想不到你还能这么镇定,你应该就是这个女孩的哥哥——深尾史郎吧!”
  “我是这个女孩的哥哥?你别开玩笑了!”
  “你还想赖!别说那么多,快点脱掉这个填充娃娃!”
  “是、是、是,遵命。”
  广告人说完,便将填充娃娃的头部拿下来。
  结果刑警和少女一看到他的脸时,不禁睁大双眼。
  “啊!认错人了……”
  “警察先生,怎么样?疑虑澄清了吗?”
  眼前这个广告人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岁,如此一表人材的年轻人竟会从事出发传单的工作,教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我明白了,你是受这女孩的哥哥所托才来这里的吧!别说那么多废活了,快把这个女孩刚才递给你的纸条交出来。”
  “纸条?警察先生,你是不是又弄错了?我不记得曾经从这个女孩的手中拿到任何纸条。”
  “你还想狡辩……好,既还如此,我就要当以搜身了。”
  “搜身?”
  年轻人一听,不禁皱了皱眉头,因为他的周围已经济满看热闹的人群了。
  “如果你不看望我这么做,就乖乖地把纸条交出来,真是的,依你这样一表人材,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哎呀!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觉得不好意思。”
  年轻人腼腆地搔着脑袋说:
  “事实上,我只是觉得好玩罢了。”
  “觉得好玩?哼!真是奇怪的家伙。”
  于是刑警开始对年轻人扭身。可是并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任何纸条。
  接着,刑警摇摇头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藤生俊太郎。”
  年轻人回答后,还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刑警。
  “藤生俊太郎?哦……还有名片啊!”
  刑警先是不屑地看了名片一眼,随即吃惊地看着年轻人说;
  “噫?名片上怎么印着藤生俊策……你是他的什么人?”
  “藤生俊策是我父亲。”
  “你是藤生俊策的儿子?”
  刑警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少女不禁讶异地看着年轻人。
  这时刑警又想到一件事,于是开口问道:
  “关于这次的事件,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少女放声大叫。
  于是刑警和年轻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对面,只见暮色中有一个人招摇晃晃地前他们这儿走来,那个人的装扮与眼前这位年轻人一模一样,也是一个广告人。
  这时,刑警明白少女先前一定是认错人了。
  “啊!他才是我要我的人!”
  刑警抛下少女和年轻人,朝那个广告人的方向跑去。
  广告人见情况不对,立即拔腿冲进公园里,四周的人群则一路跟在刑警后面看热闹。
  “啊!逃到喷水池那边去了。”
  “在那里!”
  微暗的公园里,此刻就像猎人在追兔子一般混乱。
  广告人一路跑下来,显得气喘吁吁。
  埋伏在四周的刑警将广告人逼到公园一角的时候,一座知名的户外音乐厅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广告人见状,立刻钻进阴暗处,尽管在后面紧追不舍的刑警们认为这下了他铁定无处可逃,但依旧不敢大意。
  大家谨慎地靠近广告人躲藏的地方,突然间,一个摇摇晃晃的玩偶头出现在黑暗中。
  “啊……在那里!”
  话声甫落,三、四个刑警立刻一拥而上,可是对方却完全没有反抗。
  “喂、喂!你们究竟想对我怎样?”
  听这个人说话的语气,似乎是个醉汉。
  刑警急忙拿掉那个人头上的玩偶头,没想到从道具服装里露出来的竟是张老人的脸。
  “喂,你没事跑来跑去做什么?”
  “我才没有跑来跑去!刚才我在这边的椅子上睡觉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年轻人走过来过请我穿上这身道具服装,还说如果我愿意这么做,他就会付给我一千元。”
  这一刻,刑警终于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但是经过这一阵混乱,那个广告人早就不知去向,而且等刑警回到原先的地点对,才发现卖花少女和诡异的年轻人也不见踪影了。
  就在这时,位于牛贪天来町、门上挂着藤生俊策名牌这户人家的一间房里,卖花少女和诡异的年轻人正面对面谈话。
  尽管藤生俊太郎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可是他的父亲——藤生俊策却是家喻户晓的名侦探。
  藤生俊太郎身上流着名侦探的血液,他一向对神秘事件很感兴趣,假以时日,一定会青出于蓝的。
  目前几天,我无意中看见你和一个广告人交报纸条,那时我就感到你的行为并不单纯,因此从那天起,我每天都暗中观察你们的一举一动。
  直到今天,我终于决定装扮成广告人的模样,希望你会递纸条给假份广告人的我。唉……人真的不可以做坏事,我才刚有这个念头,就被刑警逮个正着,还当众拆穿我的假面具,真是太丢脸了。”
  藤生俊太郎笑了笑,继续说道:
  “你放心,我不是坏人,若是你遇到麻烦,尽管告诉我,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的忙呢!”
  少女见藤生俊太郎的态度相当诚恳,顿时卸下心防,开始与他侃侃而淡。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由美……深尾由美。”
  “那个广告人是你的哥哥吧?你哥哥为什么要装扮成广告人?”
  由美一听到藤生俊太郎的问题,眼泪立刻扑簌簌地流下来,哭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对了,这是你递给你哥哥的纸条。”
  当藤生使太郎从口袋里取出那张纸条时,由美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刚才他究竟把纸条藏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连刑警都搜不到呢?)

  “啊……你一定感到很吃惊。其实我根本没有把这张纸条藏起来,你瞧!”
  俊太郎一边说,一边将左手的大拇指拔下来。
  由美一看,登时脸色大变。
  “哈哈!你别大惊小怪,我的拇指还在手上呢!你放心,这不过是个橡皮套罢了,它做得跟其的拇指一模一样,只要我戴上这个板皮拇指套,不仔细看,根本辨别不出它的真伪。刚才我就是把纸条藏在这个橡皮拇指里。”
  说完,藤生俊太郎若无其事地念着少女误交给他的纸条。

  哥哥,快向警方自首吧!你这是躲躲藏藏,警方就越怀疑你。
  拳头三尺有神明,偷走志摩夫人红宝石的小偷和杀死波越先生的凶手一定难逃法网。
  哥哥,来求你快出来自首,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警方吧!

  藤生俊太郎念完纸条上的内容后,吃惊地看着由美说;
  “这么说,你哥哥卷入那位震惊社会的红宝石事件……”
   
红宝石事件

  知名企业家志摩贞雄的夫人——贞代拥有母亲死前留给她的红宝石,那颗红宝石对她来说意义非凡,但是这颗市价好几千万的稀世珍宝居然在十几天前不见了。
  那天,由于红宝石从戒台上掉下来,贞代夫人打算送去修护,便将它暂时放在屋中的柜子里。
  不料在一个钟头内,那颗价值连城的红宝石竟然不翼而飞。
  红宝石不见之后,志摩家领时乱成一团,他们找造屋里的每个角落,就连庭院里的水池也搜寻过了,可是仍旧找不到那颗红宝石。
  一般小偷应该不敢在白天到人家家里偷东西。既然红宝石是在大白天遗失的,因此不太可能是外贼所偷。
  原本志摩贞雄打算立即向警方报实,可是贞代夫人却说再等一天看看。
  结果到了第二天早上,依然不见红宝石的踪影。
  这时,志摩贞雄的秘书日正说:
  “夫人,昨天红宝石不见的时候,波越先生也来了。你问过波越先生这件事了吗?”
  波越是贞代夫人的表弟。
  “日正先生,你的意思是……红宝石是他偷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当时他就跟在屋外的水池旁,我想他或许知道一些事情。”
  “贞代,日正说的有理,你就去被起那儿问问看吧!”
  既然丈夫都这么说了,因此贞代夫人便和日正一同前去大久保拜访她的表弟。
  波越恭助是亲友中最不受欢迎的一位,他在三、四年前从大学毕业,却到现在还没找到一份工作,每天窝在家中的实验室绕着一些不知名的药水打转,说他正在做一项伟大的发明。
  每当他缺钱时,就会去找亲戚们调头寸。
  昨天他就是来志摩家借钱,但由于波越经常向贞代夫人借钱,所以昨天她很明白地表示以后不再借钱给他。
  难道波起恭助因为借不到钱,便偷偷拿走红宝石?
  贞代夫人一来到位在大久保的波越家,立刻开门进入屋中。
  波越恭助没有请佣人,他一个人住在这栋房子里。
  当贞代夫人打开实验室的房门对,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呆愣在原地。
  她看见躺在地上的波越恭助胸前有一道伤口,而且已经断气了!
  波越恭助的身旁站着一位年轻人,他的手中握着一把短刀,呆着木鸡地站在原地。
  接着,贞代夫人尖声叫道:
  “啊!深尾……”
  这名年轻人就是由美的哥哥——深尾史郎。
  深尾史郎是波越恭助学生时代最要好的朋友。两人目前一起从事研究,因此波越恭助的亲戚……包括贞代夫人在内都对他没啥好感。
  “深尾,想不到你是这么可怕的一个人……”
  一旁的日正秘书接着说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你杀了恭助先生吗?”
  一听到日正这么说,深尾史郎这才清醒过来,慌张地回道:
  “不是我……我到这里的时候,波越就已经被人杀死了!”
  深尾史郎一心想为自己辩解,可是贞代夫人根本不相信他的说词。
  “你还狡辩!既然杀了人就要有勇气承担。日正,快点报警处理。”
  一听见贞代夫人叫日正报警处理,深尾史郎顿时吓得不知所措。
  就在下一秒钟,他拉开贞代夫人和日正,宛若一阵风似地冲出去。
  “快来人哪!杀人啦……”
  后来警方赶到命案现场处理时,深尾史郎已经消失无踪,目前下落不明。
  事后贞代夫人对新闻媒体发表谈话:
  “凶手一定是深尾史郎,他看见恭助带回去的红宝石便想占为己有,于是萌生杀机……这种人真是社会的败类,如果有人抓到凶手,并找回红宝石的话,我愿意奉送五十万元的酬谢金,不,是一百万元……”
  由美—边哭,一边说着:
  “我相信哥哥,他绝对不是那种人!两、三年前,我父亲因为股市失利杀死亡,婶婶将我们兄妹俩接来跟她一起住;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兄妹没任何朋友。如果哥哥不是将所有心思放在研究事业上,他今天就不会被人陷害、欺骗朋友、抢夺别人的财物,甚至还被指控杀人……”
  由美说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悲伤的泪水。
  藤生俊太郎温柔地拍拍她的肩膀说:
  “好了,别哭了。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朋友,而且我一定会抓到真凶,洗刷你哥哥的冤屈。”
  “真的吗?”
  “当认是真的,所以现在你必须老实回答我的门见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哥哥化装成广告人的?”
  “我在五天前知道这件事,当时我看见广告人递给我的传单上面有我哥哥的笔迹,他说他在这儿,叫我不用担心,我虽然感到十分吃惊,却不敢露出任何破绽。从那天起,我每天都会接到哥哥写给我的字条。”
  “原来如此。那么你哥哥有没有提到红宝石的事情?”
  “我哥哥说他根本不知道什么红宝石。”
  “贞代夫人说红宝石是波越恭助拿走的,那个人有可能偷走红宝石吗?”
  由美听到这儿,摇摇头说:
  “绝对不可能!波越先生和我哥哥都是非常正直的人。不论生活过得多么抬据,他都不可能去偷窃别人的财物。”
  “好,我了解了。假如波越先生没有偷贞代夫人的红宝石,那么你哥哥自然就没有杀他的动机了。由美,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变个水落石出,还你哥哥一个公道。”
  藤生俊太郎很有自信地点头说道。
   
深夜探险

  尽管藤生俊太郎说得很有自信,可是他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调查。

  (根据由美的说法,波越恭助绝对不去偷窃别人财物,那么他为什么会被杀呢?
  除了那颗红宝石之外,难道他还惹上其他麻烦吗?
  不,这起杀人案件一定是由那颗红宝石引起的。
  波越恭助那天晚上一定是带着那粱红宝石回去,才会惹祸上身。
  话又说回来,如果波越恭助并没有偷那颗红宝石呢?
  他若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宝石带回家……)

  藤生使太郎大胆做出这个假设。

  (说不定偷宝石的人不知道该把宝石藏在什么地方时,正巧波越恭助来到志摩家,结果阴错阳差地将宝石带回去……没错,一定是这样!)

  藤生使太郎愈想愈兴奋。
  接下来,他必须到命案现场察看一番。
  第二天深夜,民生使太郎悄悄地往波越恭助的实验室出发。
  自从发生命案后,波起恭助的象就没有人住了,屋子里一片漆黑。
  藤生俊太郎轻轻一推,后门便打开了。

  (太好了!)

  藤生俊太郎认为一切进行得相当顺利,拿着手电筒一步一步地踏进屋内,很快就找到那间实验室。
  这个房间有厚厚的墙壁、高高的天花板、密实的双层窗户和不透光的窗帘,地上还残留着波越恭助的血迹。
  不久,藤生俊太郎找到电灯的开关,他小心翼翼地扭开开关,房内顿时变得十分明亮。
  突然间,一阵振翅的声音和嘎嘎的怪叫声响起,只见一只不知名的怪物倏地往上飞,吓得藤生俊太郎叫了起来,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只鹦鹉。
  鹦鹉全身的羽毛都竖立起来,又叫又飞地吵闹不已。还好有一条链子拴住它的脚,所以它不能飞太高。
  藤生俊太郎见状,不禁松了一口气。

  (既然鹦鹉还活着,表示有人定期来喂它吃东西。
  如果被那个人发现我在命案现场,就算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一想到这里,藤生俊太郎急忙看看四周。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大型工作台,上面摆着一排试管,各式各样的机械用具旁边,还有一个很大的陶制水盘。
  他往水盘里瞧,只见里面浮着两、三片圆形的叶子。
  藤生俊太郎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突然打开桌子的抽屉,发现抽屉中有一本日记。
  他如获至宝地立刻打开命案当天的日记,不过里面并没有写什么特别的事,内容如下:

  中午过后去志摩家,晚上空闲来我这儿,他回去的问候,我托他带花送给由美。

  当天的日记只写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根本找不到可供参考的线索。
  藤生使太郎失望地阅上日记。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汗毛直竖,因为……大试管的玻璃表面清清楚楚地映出一只手臂。
  紧接着,他看见壁橱的门缓缓打开,一只手臂慢慢伸出来。
  当那个人的手臂、胸部和脸部的影像逐渐映在试管表面时,藤生俊太郎觉得自己的背上仿佛爬满了蜘蛛那般恐怖。
  壁橱里的人要跳出来的同时,藤生俊太郎也吓得正想转身逃跑,结果两个人竟撞倒在地……
  这时候,站在栖木上的鹦鹉再度被惊吓得振翅飞舞,倒在地板上的两个人开始扭打起来。
  不久,藤生俊太郎略占上风,他把对方压在地上,而被压在地上的人似乎感到十分绝望,只见他双眼紧闭、全身颤抖着。
  原本藤生俊太郎以为自己遇上什么凶种恶煞,哪知眼前这个男子竟是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善良青年。
  他虽然一脸倦容,胡须也长了些,但是藤生俊太郎对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个人到底是谁?论长得好像某人……)

  藤生俊太郎侧头想着。
  突然间,由美的影像浮现在他的脑中。
  “啊!你就是深尾史郎……”
  藤生俊太郎大叫一声,同时在后退了一步。
   
红色露珠

  躲在星橱里的男人果然是由美的哥哥——深尾史郎。
  他一直认为凶手会再度回到命案现场。于是每天晚上都躲在墨橱里等待杀他好朋友的凶手出现。
  “深尾,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由美拜托我务必要找到真的,还你一个清白。”
  “可是我已经没指望了。”
  深尾史郎说完,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没指望?”
  “我一度以为你就是凶手,当时我的确非常高兴,可是这份高兴来得快、去得更快,转眼间就变成幻影,我依然没有抓到真凶,这回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别说假话!我一定会让凶手现出原形,而且还要让你的实验继续做下去。”
  “谢谢你。”
  深尾史郎无力地摇摇头说:
  “可是我根本没有钱,以前都是靠波起资助我,现在他已经死了,只怕再也没有人愿意出钱支持我继续做研究了。”
  “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让你实现梦想!”
  藤生俊太郎用力拍拍深尾史郎的肩膀后,这才注意到鹦鹉从刚才就一直在鸣叫。
  “哈哈哈!‘红色露珠’,哈哈哈!‘红色露珠’……”
  鹦鹉发出嘲弄般的笑声。
  “史郎,‘红色露珠’是什么?”
  “我也不明白。这只鹦鹉从波越被杀的第二天开始,就一直重复说这句话,我也感到很纳闷。”
  “什么?从波越遇害的第二天起,这只鹦鹉就一直重复说这句话?”

  (“红色露珠”……
  难道这句话中藏着什么秘密?)

  “史郎,红色露珠会不会是指红宝石?”
  “或许吧!可是鹦鹉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波越应该不知道红宝石不翼而飞的事情呀!”
  “不,我想波越注意到了。可是他为什么不教鹦鹉说红宝石,而要它说‘红色露珠’呢?难道红宝石看起来像‘红色露珠’?”
  突然间,藤生俊太郎整个人跳了起来,接着走到陶制水盘的的旁边,捞起圆形的叶子。
  “我明白了,深尾,你知道志摩家的电话号码吗?”
  深尾史郎说出一串数字后,藤生俊太郎立刻拿起实验室里的电话找到志摩家。
  由于藤生俊太郎的举动实在太奇怪了,一旁的深尾史郎不禁瞪大双眼看着他,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志摩象的秘书——日正接起电话。
  “访问是日正先生吗?关于红宝石……我有件事情想请教你。”
  “红宝石?红宝石找到了吗?”
  “日前还没找到,不过就快了。我想问的是,志摩家是否有正在盛开的水莲?”
  这个问题问得十分唐突,日正秘书不禁大吃一惊。
  “水莲……整个池里都开满了水莲啊!”
  “那真是太好了!那么,水池和放置红宝石的房间距离有多远?”
  “就在隔壁,窗子下方就是水池。”
  “太好了!谢谢你。”
  藤生俊太郎说完,立刻挂断电话。
  深尾史郎吃惊地问道:
  “水莲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吗?由于当时正好有人经过,于是偷红宝石的小偷急忙将红宝石益在水莲里面,不料波越恭助碰巧从庭院的方向走来,他大概以为那是一颗‘红色晶珠’,便走短池边摘下水莲……波越恭助并没有确认‘红色晶珠’究竟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它其实是一颗红宝石,就这样把含着红宝石的水莲带回家了。”
  “啊!原来如此。”
  深尾史郎兴奋地叫着。
  “经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那天波越的确从志摩家带了一朵水莲回来。”
  “喂,我说的没错吧?”
  藤生俊太郎显得非常高兴,继续说道;
  “所以那天晚上,凶手来这里要回那颗红宝石,在波越和凶手对谈中,他才想起自己看到的那里‘红色露珠’,因此就嘲笑对方说:‘哈哈哈!红色露珠,哈哈哈!红色露珠……”
  鹦鹉大低对这句话比较有印象,才会不断地重复这句话。后来凶手杀了波越,并带走水莲……”
  “不对、不对,凶手并没有带走水莲!”
  深尾史郎的口气十分笃定,藤生使太郎不禁吃惊地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时候水莲已经不在彼越家,你刚才也看过波越的日记,上面不是写着要我把花送给由美吗?也就是说,那天晚上我已经把花带回去了。”
  “啊!”
  藤生俊太郎和深尾史郎同时大叫一声后,立刻冲出实验室。
  他们拼命地跑向由美的住处,准备去找那朵水莲……
   
谜底揭晓

  这时候,由美家也出了一点状况。
  正当由美在为哥哥的下落担心、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一位自着墨镇的刑警来到她家。
  刑警在她家大肆搜查一番,最后将院子里的水莲带走了。
  那天晚上探尾史郎带着一条水莲回家,由美将花瓣紧闭的水莲放在院子角落的陶器里。
  之后由于发生波越恭助的命案、哥哥涉嫌杀人逃亡等事件,由美根本忘记院子里还摆着一朵水莲,直到刚才刑警慎重其事地带走水莲,她才觉得有点奇怪。
  就在这时,深尾史郎和藤生使太郎脸色苍白地赶到由美家。
  “啊!哥哥!”
  “由美,那朵水莲呢?”
  深尾史郎见到由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那朵水莲的下落。
  由美一头雾水地反问道:
  “那朵水莲怎么了?刚刚有位刑警把水莲带走了……”
  “糟了!”
  藤生俊太郎和深尾史郎大刚一声后,随即转身冲出由美家。
  由美见状,紧张万分地跟在他们两人身后。
  “哥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由美,那个警察是什么时候到家里拿走水莲?”
  “就是刚刚……啊!他在那里!”
  或许是听见由美的声音,只见拿走水莲的刑警转过街角,跳过停在街角的车子里,然后握紧方向盘,迅速驶离现场。
  “糟糕,他要逃走了!”
  藤生俊太朗气得直跺脚。
  但就在这时,一辆空计程车刚好开到他们身边,于是三人立刻坐上计程车,并吩咐司机全速追赶前面那辆车子。
  一路上,深尾史郎和藤生使太郎直盯着前方,额头上不停地冒着冷汗,心跳十分急促。
  由美纳闷地问道:
  “照你们这么说,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警察喽!”
  “当然不是,那个人就是杀死波越恭助的凶手。”
  “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他到今天晚上才来拿走那朵水莲?”
  “我也正在思考这件事,不过谜底就要揭开了。”
  藤生俊太郎坐在汽车里,信心十足地说道。
  “在今天晚上以前,凶手都没有注意到红宝石我在那朵水莲里,我想他并不是故意将宝石我在水莲里,只是仓仓之间随手在窗外一扔,结果刚好落在那朵水莲上。
  凶手认为是正好走到庭院的波越恭助捡到红宝石,并把它带回去了。于是那天晚上,凶手便去找波越恭助要那颗红宝石,波越恭助发现对方竟然没察觉到这件事,因此一边用笑对方,一边说出‘红色露珠、红色露珠’这几个字。”
  “可是凶手为什么到今天晚上才注意到这件事?”
  “史郎,刚才我打电话去志摩家,接电话的是日正秘书。”
  “啊!这么说个……日正秘书就是凶手?”
  深尾史郎恍然大情地叫道。
  “没错,先前我一直问他水莲的事情,因此他开始注意到那朵水莲。而且他杀死被越恭助之后,还看了波越恭助写的日记,因此知道水莲是被你带回家的。”
  藤生俊太郎的推理简直无懈可击,而且盗走红宝石、杀死波越恭助的凶手的确是志摩贞雄的秘书。
  暗夜中,两辆车子宛若子弹般急速地驶过街道,两旁的住家和电线杆被它们远远抛在后面。
  刹那间,前瓦那辆车子急速转动方向盘,却仍闪躲不及,竟与迎面驶来的大卡车撞个正着。
  宁静的深夜中登时传出轰然巨响,进出熊熊火焰……
  藤生俊太郎他们看到这惊险刺激的一幕,立刻捂住眼睛。
  待他们镇定下来,随即跳下计程车,抱起被弹到路边的日正。
  当时,日正的手中仍紧紧握着那朵水莲。
  “由美,快点利开水莲的花瓣。”
  由美双手颤抖地剥开水莲花瓣,只见包裹在柔软花蕊中的红宝石,宛若红色白珠滑落到她的手中。
  后来贞代夫人遵照诺言,致白一百万元答谢藤生俊太郎替她找回红宝石。
  藤生俊太郎则把一百万元酬谢全交给由美,温柔地对她说:
  “由美,含着红宝石的水莲是波越恭助送给你的花,因此这笔奖金应该是你的……而且你哥哥需要一笔资金继续做研究,你就收下吧!”
级别: 超级版主

只看该作者 119楼 发表于: 2007-07-25
1989 腊面博士


第一章 故事的开端   
  诡异老人 此时正值一年当中最寒冷的季节,今天——月十五日虽然已经过了中午,但是温度
仍在零度以下,灰蒙蒙的天空宛如镀上一层铅似的,沉重得让人透不过气。
    整个东京像是灰色的悲惨世界,人行道上闪闪发光的冰花和行人们冷漠、苍白的脸
孔在相掩映着。
    下午四点左右,新日报社的御子柴进骑着一辆单车从有乐町直奔日比谷。
    御子柴进是新日报社的花田小弟,尽管他貌不惊人,却拥有一个挺唬人的绰——
“侦探小子”。
    他非常喜欢阅读侦探小说,而且由于工作的关系,经常有机会参与各种刑事案,因
此大家才给他取这个外号。
    御子柴进双颊通红,紧握单车的双手早已经冻僵,全身直打哆嗦。
    尽管如此,他依旧精神抖擞地吹着口哨.使劲踩着单车的踏板。
    现在是交通尖峰时段,大街上出现刚下班,准备回家的人潮和车阵,每个人都冷得
将脖子尽往大衣里头缩。
    御子柴进的双手已经冻得完全失去知觉,仿佛不属于他似的。
    突然间,他的前方传来一声巨响……
    御子柴进抬头一瞧,只见一辆卡车在日比谷公园北侧的道路撞上路灯。
    但是混乱的街道并未因此停顿下来。顷刻间,一辆从对面车道开过来的卡车因为然
车失灵,猛力控上原先已经动弹不得的卡车,两辆车子顿时适得面目全非。
    先前撞上路灯的卡车再被这一阵强力的冲撞,整个车体往另一边倾倒,卡车上装载
的大型木箱也跟着滚落下来。
    “喂!你没长眼睛啊!”
    其中一辆卡车的司机愤愤地走下车来开骂道。
    “你说什么?都是因为你这家伙磨磨蹭蹭的才会搞成这样。”
    肇事现场并没有人受伤,但由于两辆卡车的司机吵得不可开交,没一会儿工夫,路
分已经聚集一大群看热闹的民众,交通警察只好一边当和事佬,一边手持指挥棒指挥交
通。
    御子柴进可没有闲工夫夹在人群中看热闹,正当他准备踩上踏板,继续往前骑去时,
不经意看见一个驼背老人手里握着一根银制粗手杖,行动迟缓地从倾倒的卡车驾驶座上
走下来。
    老人的脸上仿佛载了一张蜡制面具,他的额头、双颗惨白得令人惊讶,下巴和鼻子
下方长满灰白的胡须,整张脸看起来毫无表情。
    他一面慌张地留意四周的情况,一面踉跄地往该落在路旁的大木箱走过去。
    御子柴进看见这一幕时,整个人宛如掉进冰冷刺骨的冰水中,顿时汗毛直竖。
    事实上,这个面无表情、教人看了觉得害相的老人就是日后让整个社会秩序大乱的
“蜡面博士”! 蜡像尸体 “蜡面博士”朝破裂的木箱里看了一眼,便拨开看热闹的人群,遣自离去,御子柴
进看见老人那奇怪的举动时觉得相当纳闷,于是也跟着走到大木箱的旁边一瞧究竟。
    一看之下,御子架进倒抽一口冷气,慌忙拨开围观的人群向前冲去。
    下一秒钟,他看见那个令人极度不舒服的“蜡面博士”叫了一辆计程车,正准备离
去。
    “可恶!千万别让他跑了!”
    原本御子染进想先提醒交通警察注意那个老人,但就在这时,“蜡面博士”所坐的
计程车开动了,御子柴进急得一边跳脚,一边大叫:
    “糟了!再迟一步就真的要让他跑掉了,到了这个地步,只好自己先跟踪下去。”
    御子柴进念头一转,立刻骑着单车紧紧跟在“蜡面博士”搭乘的那辆计程车后面。
    在这同时,交通警察正在调查那两辆卡车相撞的情形,不料竟发现一件做梦都想不
到的事。
    “这么说,你是在运送木箱的途中?”
    “是的,就是这样。那位老先生叫我先把木箱载到芝区,到了芝区再告诉我详细的
地址,老先生还预先付了运费,所以……”
    “你说的那位老先生呢?”
    卡车司机看了看四周,疑惑地说:
    “咦?我明明看到他下车了,会不会是去检查那个木箱?”
    “没有看见那位老先生历!”
    “这就奇怪了……他会上哪儿去呢?”
    就在司机和警察睁大眼睛搜寻老人的身影时……
    “啊!这、这……该些蜡像里面……有、有一个人!”
    一位男性上班族大声嚷叫着,他从刚才就一直在观察那个木箱。
    “你说什么?”
    “有死人……”
    交通警察和卡车司机听见男人的喊叫声,急忙路到木箱旁边。
    他们从木箱的裂缝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木箱里确实有一个穿着洋装的女性蜡像,
由于刚才木箱整个被弹出车外,蜡像的手腕后面有一部分错已经脱落,露出一只发紫的
女人手腕。
    “这、这个……”
    交通警察见状,不由得后退一步,慌忙抓住司机的手问道:
    “喂!快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蜡像里面到底是什么人?”
    卡车司机早已吓得脸色发青,结结巴巴地回答;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今天那个老先生到我们货运公司租一辆卡车运
货,我跟他一块儿去月岛那边载货,老先生叫我把木箱运到芝区,所以我一路开到这里
来……我真的不知道那个老先生要我把木箱送到芝区的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
谁……”
    卡车司机吓得全身直打哆嗦。
    不过,根据警方事后的调查,卡车司机所说的都是实情。
    这辆卡车是位在月岛附近的一家货运公司所有,当时有一位长得很像“腊面博士”
的老先生到那家公司委托运送一个木箱,可是公司里的所有员工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何许
人。
    这次交通意外事故正是“腊面博士”犯下诡异蜡像个案的开端,它不仅震惊世人,
更引起一场人人自危的恐慌。
    之前骑着单车一路尾巨“腊面博士”的御子柴进,这会儿又有什么新发现呢?

第二章 侦探小子立功   
  蜡像日记 冬季的白昼较短,太阳才刚下山,四周便像围上一块黑色天鹅绒般漆黑,只有天上
几颗星星发出一闪一间的微弱星光;除此之外,树叶也都已经掉光,让人感觉不到一丝
生气。
    这里是高井户,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
    载着“腊面博士”的计程车开到一栋矗立在原始的枯树林前的建筑物门前,已经是
傍晚六点左右。
    途中他为了摆脱后面的跟踪者,陆续换过三辆计程车,多绕了一些路。
    “腊面博士”一下车,计程车司机便毫不迟疑地驾车离去,他看着计程车离去之后,
才步展跨呵地走进建筑物的大门内。
    这栋建筑物前面只剩下两根石柱当作门框,由此可以想见屋内的景况也好不到哪儿
去。
    由于正值冬季,院子里没有丛生的杂草,只有未经修剪的枯木矗立其间,房子的墙
壁也早已斑驳不堪。
    “蜡面博士”察看一下四周之后,迅速钻进工作室,并立即关上门。
    没一会儿,工作室的屋顶透出微弱亮光,在荒凉的黑夜中。这道亮光显得特别明亮。
    这时,彻子柴进匍匐前进,悄悄地爬到工作室的前面。他从日出谷一路追到这里,
在寒风刺骨的气候下骑了将近两小时的单车,几乎把整个东京绕遍了。
    此刻,御子荣进的双脚但使得犹如两极冰棒,全身疲惫不堪、饥渴难当,但是他仍
旧不敢松懈。
    御子柴进躲在大门的阴影后面打探屋内的情形好一会儿,袭着阴影的庇护潜进门内,
打算一步步接近工作室。
    突然间,他听见工作室里面传出喃喃自语的声音。
    (这应该是“腊面博士”说话的声音。)
    “田代,怎么样?眼睛很不舒服吧!我想你大概也饿了,还是先把你嘴里的布团拿
出来。”
    御子柴进急忙着一下四周,发现所有窗子都加装一道密实的百叶窗,根本没办法偷
窥到屋内的情况。
    “鸣……”
    御子柴进听到了一阵呻吟声,于是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腊面博士”好象正把塞在某人嘴里的布团拿出来……)
    “喂!腊面博士,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
    御子柴进从说话者的声音来判断,认为他应该是个年轻小伙子。
    接着,他又听到“蜡面博士”低沉、嘲讽的声音。
    “你还敢问我想把你怎么样?哼!田代信三,你已经知道我的秘密,怎么能让你继
续活在这个世上呢?你活着只会增加我的困扰,所以我打算把你杀掉之后,再制作成蜡
像。”
    一听到田代信三伯这个名字,御子柴进不禁吞了一口口水。
    田代信三是新日报社的头号竞争对手——东部日日新闻社的资深记者,御子柴进不
仅对他的名字耳勤能详,还经常与这位资深记者碰面。
    (难道东都日日新闻社的资深记者——由代信三落入“腊面博士”的手中。)
    想到这时,御子柴进不禁心跳加速。
    他再度竖起耳朵倾听屋内的对话,结果证实他的猜测没有错。
    “唉!真可借,好不容易查到你的秘密,以为可以帮报社抢到独家新闻,没想到却
栽在你的手上……如今连我这条小命都不保了。”
    田代信三强压住内心的恐惧,说话声微微颤抖着。
    “是啊!凡是知道我的秘密的人。我都不会让他继续活在这个世上。我会先将他杀
死,然后再制成腊像,这就是我毕生最大的嗜好,哈哈……”
    “腊面博士”的笑声教人听了心里直发毛。
    “啊!有谁……快来救我啊……”
    一阵杂乱的声响过后,工作室里又传出田代信三凄厉的呼救声。
    “呼、呼!这家伙还真是胆小,趁现在没有人干扰,赶紧煮错吧!”
    (不能再耽搁了,救人要紧。)
    御子柴进查探一下四周,发现旁边有一棵大松树的树枝正好延伸到工作室的屋顶上
方。
    他好不容易爬上那根树枝,往下一瞧发现工作室屋顶上的玻璃顶篷就在他伸手可及
之处,工作室里的情形也一览无遗。
    他看见一个身上只穿内裤的男子瘫倒在地上,男子身旁有一个像是西式浴缸一般大
的锅子正噗噗地冒着热烟。
    (真是太可怕了!如果“腊面博士”把田代信三扔进那个大锅子里,他准会没命。)
    御子柴进一想到那种情况,顿时不寒而栗。
    “喂!快来人!杀人啊!这里决要发生命案了!”
    御子柴进扯开喉咙放声大叫,不料树枝渐渐承受不住他身体的重量,喀的一声折断
了。
    御子柴进整个人往下掉,只见他穿破屋顶的玻璃窗,掉进工作室里面,接着便失去
知觉了。
    不知道经过多久,当他再度睁开睛睛时,发现四周一片漆黑。
    他抬头看见被自己撞破的玻璃窗外的天边有几强闪烁不定的星星,下一秒钟,那个
煮蜡的大锅突然风过他的脑海。
    (不知道田代信三怎么样了?“腊面博士”现在在哪里?)
    想到这里,御子染过觉得一阵惊骇涌上心头,连忙从地板上爬起来,他除了感到腰
部有点疼痛之处,其他部位并没有大碍。
    紧接着,御子柴进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支钢笔型手电筒,轻轻按下开关,在微弱灯
光的照射下直探屋内的情况。
    顷刻间,他看见倒卧在地上的田代信三连姿势都不曾变换,不禁松了一口气。
    (幸好田代信三还没被“腊面博士”制成腊像。
    可是“腊面博士”这会地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御子柴进再看着四周,依然不见“腊面博士”的踪影,于是用手电筒照向田代信三
的脸庞,确认一下他的状祝。
    “田代先生;田代先生……”
    御子柴进一边叫,一边轻轻地摇晃田代信三,可是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唯一可以
确定的是田代信三并没有死,因为他仍发出微弱的呼吸声。
    田代信三可能是被“腊面博士”灌了安眠药,所以才会睡得这么沉。
    确定田代信三的情况之后,御子柴进终于镇定下来,因此开始挂寻房间,他发现到
墙上有一个电灯开关。
    御子柴进立刻扭开电灯开关,整间屋子顿时变得非常明亮。
    就在下一秒钟,御子柴进看见一首犹如希雕塑的男性蜡像倒在工作室的一角,不禁
吓一大跳。
    这等男性蜡像大概是御子柴进摔下来的时候撞倒的,由于受到剧烈换击,蜡像从肩
膀到腹部的蜡都脱落了,因出来的部分好象是……人的手臂!
    “啊!”
    御子柴进惊叫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却踢到一个东西,于是地弯身捡起那个东西
一看。
    (是一本携带型日记。)
    他打开封面,看见第一页写着:
    腊像日记
    (这应该是“腊面博士”的日记本。)
    御子柴进这一起收获真不少,他赶紧将日记本往口袋里一放,随后冲到屋外放声大
叫道:
    “杀人啦!快来人哪……” 挑战 第二天早上,凡是看了新日报的读者全都被头条新闻吓出一身冷汗。
    当时听见御子柴进的求救声,赶来查找究竟的警察经过一番调查,证实那间工作室
角落的蜡像中确实我着一具男尸。
    一天之内分别在不同地点发现两具蜡像尸体,这种骇人听闻的事件让每个人感到害
怕不已。
    另外,东都日日新闻的资深记者——田代信三经过医生的急救,终于有了意识。他
描述的事情经过如下:
    一年前,警方发现一具藏在腊像里面的女尸,可是当时并不知道凶手是谁,至今仍
是一桩悬案。
    后来,田代信三开始追查那桩悬案,发现一个自称是“腊面博士”的诡异老人,在
九大楼五楼拥有一间办公室,以自制自售蜡像为业。
    在田代信三锲而不舍地追踪下,终于发现他住在高井户的工作室。
    那天,田代信三趁“腊面博士”不在的时候偷偷潜入工作室,当他正在搜索工作室
的当儿,“腊面博士”凑巧回来,结果田代信三便成了“腊面博士”的囊中物。
    此刻,警政署的等等力警官正在检查丸大楼的五楼。
    这段期间,警方已经查明那三具藏在蜡像中的尸体并非死于他杀,而是被人从医院
盗走的尸体。
    “腊面博士”就喜欢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把戏,或许这也正是其他骇人事件发生的
前兆。
    这次为新日报挖出独家新闻的大功臣——御子柴进受到山崎总编和其他同事的夸赞,
他也因为挖掘出这件事而想起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耕助是日本数一数二的名侦探,同时也是山崎总编的朋友。不巧的是,他现
在正在美国旅行,半年之后才会回日本。
    御子染进以前曾经跟着金田一耕助侦办过不少案子,在这种情况下,他只得轻叹一
声:
    “唉!这个时候要是金田一先生在就好了。”
    一天,东都日日新闻的田代信三来拜访御子柴进。
    新日报社和东都日日新闻本是竞争对手,现在东部日日新闻的名记者竟然前来拜访
新日报社的小弟——御子柴进,主要是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嘿!侦探小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哎呀!别这么客套嘛!田代先生,还是你比较厉害,没想到你早就盯上‘蜡面博
士’了。”
    “结果还是功亏一篑……对了,侦探小子,你是不是在那间工作定找到一些线索却
隐藏不说?”
    御子柴进感到有些吃惊,因为他的确没有把在工作室里发现的那本“蜡像日记”交
给警方。
    这时,山崎总经正好走过来,田代信三笑道:
    “山崎先生,御子柴进真不愧是金田一先生的高徒,做事一点也不马虎。本来我打
算把‘蜡面博士’的杀人事件当作本报的独家新闻,没想到就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栽了个
大筋斗。”
    “哈哈哈!这可是不幸中的大幸哦!田代先生,能保住宝贵的性命总是好的,正所
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下回我可不会这么大意了,哈哈……”
    外型瘦高的田代信三留下一串爽朗的笑声之后,便离开新日报社。
 
第三章 预言成真   
  守株待兔 在等等力警官的带领下,鲁政署的办案人员全力搜索“蜡面博士”的行踪,可是一
直都没有任何线索。
    一个月之后,也就是二月十八日的夜晚,位于银座的松叶屋百货公司三楼再度发生
一桩怪事。
    晚上十点,所有店员都已经下班,百货公司的橱窗灯光也已熄灭,此时整栋大楼可
说是一片死寂。
    除了楼梯间留着一盏小灯之外,偌大的卖场里只剩下表情僵硬的模特地站在那儿。
    随着管理员的脚步产逐渐逼近。一道黑影迅速闪身躲进三楼的洗手间。
    仔细一瞧,那道黑影正是“侦探小子”——御子柴进。
    原本他已经顺利潜过童装部卖场,不料管理员一路往下走的脚步产突然又惊慌张张
地折回来。
    情急之下,御子柴进迅速跳过童装部场的台子上,站在许多穿着童装的模特儿当中
充当童装模特儿。
    不一会儿,管理局拿着手电筒出现在三楼的入口处,他一脸纳闷地看着卖场里面,
嘴里咕嚷道:
    “奇怪,我刚才明明有听见声音。”
    管理员一边搔头,一边走进卖场。
    御子柴进的心脏噗鸣噗晗地跳着,差点就要跳出喉咙了。
    (如果被百货公司的管理员抓到,他一定会把我当成小偷移送法办的。)
    管理员一步步逼近童装模特儿,用手电筒来回照射着,甚至仔细看御子柴进所站的
陈列台四周。
    当手电筒的灯光照在御子柴进脚下时,他紧张得几乎就要昏倒了。
    “嗯,大概是我多心了。”
    就这样,管理员喃喃自语地走出三楼的卖场。
    究竟御子柴进为什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呢?
    前一阵子,他在“腊面博士”的工作室里捡到一本“蜡像日记”,里面并没有记我
特别的事,唯一让御子柴进比较在意的是这句话:
    二月十八日,晚上十点,银座枯叶屋百货公司三楼卖场。
    御子柴进怀疑“蜡面博士”会在这天晚上十点出现在松叶屋百货公司三楼,这也正
是他夜闯松叶屋百货公司的原因。
    管理员离开后不久,时钟卖场里的闹钟突然齐鸣,御子柴进吓得差点昏厥过去。
    御子柴进定一定神,藉着窗户缝隙透进来的霓虹灯光,朝时钟卖场的方向看去,隐
约可见时钟卖场的中间放置一个十分引人注目的大型时钟,它的高度超过三公尺,光是
钟面的直径就有八十公分。
    当时钟卖场里的闹钟同时在十点整齐鸣,不知为何,御子柴进的心头顿时涌上一股
不安的感觉。
    紧接着又发出一声嘎吱的声响,只见大时钟的神面缓缓打开,里头慢慢走出一个人,
御子柴进吓得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
    (啊!那是“腊面博士”……)
    一张宛如蜡像般的冷漠面孔,头上戴着一顶西式大礼帽,身穿燕尾服,像弓箭一般
佝偻的身躯……
    “蜡面博士”今天晚上果然在三楼的卖场现身,他拄着拐杖从大时钟里出来,并朝
着御子柴进这边走过来。
    御子柴进屏住气息,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陈列台上,他全身冷汗直流,一颗心噗鸣噗
步跳得好厉害。
    不过,幸好“蜡面博士”没有注意到御子柴进的存在,他从御子柴进的面前经过,
走进淑女装卖场。
    那里有五、六个身穿淑女装的模特儿,“蜡面博士”露出阴森的笑容,在微暗的卖
场里抚摸那些塑胶制模特儿,然后将其中一个模特扛在肩上,拄着拐杖从三楼卖场走出
来。
    御子柴进见状,立刻从陈列台上冲下来,紧紧跟在“蜡面博士”的身后。
    到了楼梯口,御子柴进藏身在三楼的楼梯扶手处,他屏住气息,目光随着“蜡面博
士”的背影移动。
    就在这时,楼梯下方突然出现一道人影。
    “啊!是谁?”
    一名年约三十五、六岁,目光税利的男人大叫一声。
    在微暗的灯光中,御子柴进看见这个男人的脸孔,随即认出对方名叫古屋三造,是
田代信三的助理。
    (既然古屋三造在这家百货公司里,想必田代信三一定也会在这里。)
    “蜡面博士”受到的惊吓程度绝不亚于御子柴进,他站在楼梯上,瞪大眼睛对着古
屋三造大叫:“混帐东西!”接着把扛在肩上的模特儿扔向他。
    和其人等高的模特儿一路滚到古屋三造的脚边,经过一阵碰撞、弹跳之后;模特儿
身上有一部分错剥落下来。
    古屋三选定睛看着剥落的地方,发现那意是一小块令人作恶的死人皮肤,不禁倒吸
一口冷气。
    就在古屋三道吓得呆立当场之时,“蜡面博士”早已往御子柴进的方向冲上来。
    御子柴进眼看着“蜡面博士”逐渐朝自己逼近,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但就在下一秒钟,“蜡面博士”抓住御子柴进说:
    “哼!好小子,跟我一块儿走!”
    古屋三造则在楼梯下方大叫道:
    “是‘腊面博士’……‘蜡面博士’要逃走啦!”
    值班室里的人听见模特儿被扔下楼梯的声响已经大感吃惊,这会儿又听到有人高喊
“蜡面博士”的名字,更是吓得不得了。
    大家纷纷靠拢过来,结果看见那具被抛下楼梯的模特儿在蜡块剥落的地方露出一小
块死人皮肤。
    就在大家面面相闻之际,楼上传来御子柴进的叫喊声。
    “快来人哪!是‘蜡面博士’……”
    听到御子柴进的叫声后,一伙人终于自震惊中恢复神智。
    “快召集所有保安人员!”
    “还不快点打电话向警方报案!”
    松叶屋百货公司内部领时引起一阵骚动。
    御子柴进使出浑身解数想从“蜡面博士”手中挣脱,可是始终无法如愿,一路被
“腊面博士”拖到八楼的屋顶,上面有松叶屋百货公司最近新装的大型霓虹标帜,那是
一个直径二十公尺长的球体,宛如一个大型地球仪,在蓝、红霓虹灯忽明忽灭之际,可
以看见球体转动的情景。
    “腊面博士”把御子柴进拖到球体下方,用双手捏住他的脖子问:
    “哼!小子,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晚上要来这里?”
    在霓虹灯的映照下,“腊面博士”露出可怕、狰狞的面孔,用力地掐住御子柴进的
脖子。
    “求求你松手…不然我、我根本无法说话……”
    “好,我就先放你一马。你就是那天从玻璃屋顶掉进工作室的小子对不对?”
    “我是新日报社的小弟,无意间抢到一本日记……因为我一直希望成为一名顶尖的
记者,所以经常留意犯罪案件。”
    “原来你也是田代那家伙的同党,哈哈……”
    “腊面博士”发出一阵可怕的笑声。
    “好,那么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今天是二月十八日,三月十日将会发生一件事……”
    “会发生什么事?”
    “三月十日会有一位可爱的小姐莫名其妙地死去,而且她的尸体会在下葬之前不翼
而飞,因为我会偷走那具尸体……你大概也知道我要把那具尸体制成蜡像吧!”
    “那位小姐究竟是怎么死的?被你杀害的吗?”
    “哈哈!关于这个部分……恕难奉告。”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位小姐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个做什么?要是让你知道那位小姐的名字,我绝不会留你这个活口。”
    “就算会死在你的手中我也不后悔,请你告诉我那位可怜的小姐叫什么名字?”
    “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吧!她叫高杉明美,现在你已经知道我的神秘,我绝不能
让你继续活在这个世上,哈哈……”
    “蜡面博士”大吼一声后,将御子柴进整个人高高举起,准备把他从屋顶上扔下
去……
    “救命啊!杀人啦!”
    御子柴进扯开嗓门大声呼救。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们的背后传来一声尖叫:
    “住手!快把那个孩子放下来,否则我要开枪了。”
    “蜡面博士”吃惊地回头一看,只见古屋三造站在楼梯口,手中的枪正指着“蜡面
博士”。
    “混帐!”
    “蜡面博士”急忙放下御子柴进,把他挡在自己身前。
    “你要开枪就开枪吧!看是谁的命比较值钱。”
    “蜡面博士”一边说,一边朝球体霓虹灯的下方移动。
    突然间,他猛力将御子柴进推开,跳上球体,古屋三造一时情急,立刻开了一枪,
可是“蜡面博士”已经随着球体到另外一面了。
    正当古屋三造捶胸顿足时,球体的对面传来“蜡面博士”的叫声:
    “啊!什、什么人?”
    接着又有另一个男人的说话声传出。
    “哈哈……‘蜡面博士’,没想到我们会在这么奇妙的地点相遇,你忘记我是谁了
吗?我就是前阵子差点被你制作成蜡像的东部日日新闻社的记者——田代信三。”
    (田代信三果然也潜进松叶屋百货公司的内部。)
    御子柴进和古屋三送急忙跑到球体的旁边,只可惜无法看见他们两人在球体另一边
做什么。
    “那上面怎么会有人呢?”
    这时,银座附近的街道上有一个路人发现球体霓虹灯上面有人,其他路过的行人都
因为他这一声惊叫而驻足观看。
    “啊!”
    忽然间,一阵凄厉的叫声划破银座的夜空,接着便看见一道人影仿佛自由落体般往
下坠落。
    “哇啊……”
    一听见叫声,御子柴进立刻从屋顶的困难探身往下看。
    原来从球体霓虹摔落的是“腊面博士”,若是他直直掉落到银座的人行道上肯定没
命。
    但“蜡面博士”有如九命怪猫一般,只见他著在松叶屋旁边一家报采的帐篷顶上,
看起来似乎安然无恙。
    当时停在松叶区百货公司分的一辆车上走下来一个人,利落地抱起掉在帐篷上的
“蜡面博士”回到车上,随即发动车子离去。
    “不好了!快拦住那辆车子,‘蜡面博士’要边走了!”
    御子柴进见状,立即从屋顶上扯破喉咙高声叫忧无奈地的声音无法清楚传送到地面,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腊面博士”离开。
    “天代先生,‘腊面博士’……”
    御子柴进一见到田代信三从球体对面走出来,忍不住大声说道:
    “不是我把他推下去.是他自己往下跳的。”
    田代信三气喘吁吁地回答,他的头发凌乱,领带歪斜,而且脸颊通红。
    “田代先生,我想说的是,有人带着‘蜡面博士’逃走了。”
    “糟了!”
    田代信三大叫一声,赶紧靠向屋顶围墙探身往下看,然而刚才载走“蜡面博士”的
那辆车子早就不知去向了。
    过了一会儿,各方接获民众报赶到现场时,只能侦讯御子柴进、田代信三和古屋三
造,这时御子柴进乖乖地将那本“蜡像日记”交给警方处理。
    “原来如此。”
    负责这件案子的等等力警官接过“蜡像日记”,点了点头,便转身问田代信三:
    “你们俩为什么会来这里?难道你们也捡到‘蜡面博士’的东西?”
    田代信三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回答:
    “不,我们只是猜想这孩子肯定知道一些事情,所以暗中注意他的举动。今天我和
古屋三造正好看见他躲进松叶屋百货公司三楼的洗手间,因此我们也跟着躲进来。”
    田代信三看了御子柴进一眼,又说:
    “警官,这位‘侦探小子’的确相当机灵,说不定他还知道‘蜡面博士’其他的秘
密呢!哈哈……”
    (田代信三也听到“蜡面博士”刚才说的话了吗?
    三月十日将会发生的事情……)
    可是,御子染进和田代信三始终没有对警方提起这件事。 少女之死 御子柴进从没忘记“蜡面博士”说过的话——“三月十日会有一位可爱的小姐莫名
其妙地死去,而且她的尸体会在下葬之前不翼而飞,因为我会偷走具尸体……你大概也
知道我要把那具尸体制成蜡像吧!”
    御子柴进只知道少女的名字叫高杉明美,却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到底要怎样做才能阻止这件事情发生呢?)
    御子柴进苦思多日,还是想不出办法,最后他决定将这件事告诉山崎总编。
    山崎总编得知这件消息时,一脸震惊地说:
    “三月十日……那不就是明天吗?你怎么不早说呢?不管怎样,我们得尽快找到这
名少女才行。”
    于是,新日报社在隔天的寻人启事上刊登一叫醒目的广告——
    有人知道高杉明美小姐的住处,须注尽速告知本社。
    若高杉明美小组本人身到这则导人启事。请亲洽本杜,有要事商量!
    第二天中午,果然有一位女孩很不好意思地来到报社门前。
    她长得非常可爱,但是却衣着褴偻,脸色也十分难看。
    女孩再度看了一眼报纸上的导人启事,一脸惊慌地张望着四周。
    这时,一个脸上包着绷带的男子走近女孩的身边说:
    “你是高杉明美吗?”
    “嗯,是的……”
    “那么请你过来一下。”
    绷带男子伸出戴者戒指的右手,紧紧握住高杉明美的左手手腕。
    她只觉得好象被某种东西刺到,接着便发觉自己的左手手腕在流血。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的戒指刺到你了!不要紧吧?”
    绷带男子说完,便畏畏绍缩地离开新日报社,走入人群中。
    尽管高杉明美觉得有些奇怪,但由于左手手腕并不觉得疼痛,所以就直接走向新日
报社。
    山崎总编一接到柜台的电话,立刻带着御子柴进去会客室,只见高杉明美倚靠着沙
发闭目养神。
    御子柴进看着高杉明美的脸说:
    “总编,她就是每天晚上在银座卖花的女孩。”
    “小妹妹,快起来,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
    山崎总纪挑晃了高杉明美两、三次,可是她的眼睛连眨也不眨一下。
    御子柴进觉得奇怪,便拉起高杉明美的手来摸脉搏。
    突然间,御子柴进大叫一声:
    “总编,这女孩已经死了!”
    “蜡面博士”的预言成真,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而且高杉明美竟然死在新日报
社的会客室里,这对新日报社而言,真是一大打击。
    更令人不解的是,高杉明美的左手腕上有一个像是被针扎到的小伤口,可能是被人
注射毒液而死,可是许多医生检查之后,都不清楚她到底中了什么毒。
    尽管如此,“蜡面博士”的预言还没有结束。
    他曾扬言要在高杉明美下葬之前盗走她的尸体,而且还要把高杉明美的尸体制成蜡
像。
    为此,警政署的等等力警官特别召集一批身手矫健的警员看顾高杉明美的尸体,以
免真的被“蜡面博士”盗走。
    另一方面,新日报社也派出几个能力不错的记者在现场监控。
    高杉明美住在四谷,和母亲两人相依为命,她的母亲得知女儿离奇死亡的消息后,
发狂地对着尸体放声大哭,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禁为她们的境遇掬一把同情的泪水。
    丧礼中,等等力警官和山崎总编权力安慰高杉明美的母亲,请她节哀顺变,最后终
于顺利地将她的尸体放进棺木中,并在她的尸体上放满鲜花,在哀伤的气氛中钉上棺盖。
    当载着高杉明美棺木的灵车离开家门时,已经是三月十二日的下午两点,灵车后面
除了搭载高杉明美的母亲、亲戚的车子之外,还有警车、报社的采访车跟着,以防“蜡
面博士”出其不意地拉走尸体。
    然而就在出殡的行列来到新宿附近的时候,突然有一辆大卡车挤入第一辆灵车和紧
跟在后的车手中间,然后就在路中央停下来一动也不动。
    “喂!别把卡车停在这里。”
    等等力警官从车窗探头出来对着卡车大叫,可是停在路中央的卡车还是没有任何动
静。
    这段时间,灵车已经在路口转弯,不见踪影了。
    “糟了!卡车抛锚了吗?”
    正当大伙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卡车好不容易又发动了。
    “不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追上前面的灵车。”
    等等力警官一声令下,所有警车立刻全速前进。
    当他们转弯之后,看见灵车在相径一百公尺左右的前方,大伙不禁松了一口气。
    抵达火葬场之一,工作人员将棺木从灵车上面抬下来,等等力警官突然叫道:
    “这不是高杉明美的棺木?”
    山崎总编和高杉明美的母亲一听,使对吓得脸色发白。
    安置高杉明美尸体的是一具小孩用的棺木,可是现在摆在众人眼前的却是一具大人
用的棺木。
    由于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就连驾驶灵车的司机也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灵车上走下来一位白发老人,他态度稳重地问道:
    “你们是警察吧?请问有什么不对吗?这是我的名片……”
    等等力警官看了那个人的名片一眼,原来他叫做马场三郎。
    “事情是这样的,我的老伴前天过世,今天为她举行葬礼。我什么亲戚都没有通知,
就我一个人为她举行葬礼……”
    白发老人说着便流下伤心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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